赵云、潘璋、阎行三人听得若有所思,眼神中渐渐爆发出惊人的光亮。
这番道理,闻所未闻,却又仿佛直指天地至理!
沈潇继续说道:
“所以,我们进入沼泽,不是用‘走’的,而是用‘爬’的!”
“更准确地说,是用‘铺路’的方式,一点点往前挪!”
他拿起桌上的两只筷子,当作木板,开始为众人演示。
“每个人,带两到三块特制的木板。将第一块板,平铺在身前的沼泽上。人,跪着或者趴在板上。”
“然后,将第二块板,递到第一块板的前方,铺好。人,再小心地从第一块板,挪到第二块板上。”
“等身体完全到了第二块板上,再回过身,将身后的第一块板抽出来,再递到最前面去……如此循环往复,我们就如同一条履带,可以在沼泽上安然行进!”
为了方便他们记忆,沈潇背起手,缓缓念道:
“我为此法,编了一句口诀。”
“板贴泥,人贴板;先探再铺,循环回收。”
房间里,针落可闻。
赵云、潘璋、阎行三人,看向沈潇的眼神,已经彻底变了。
马超也半天都合不拢,结结巴巴地吐出几个字:
“这……这……这他娘的也行?!”
“行不行,明日一早,试试便知。”沈潇的语气里,是绝对的自信。
“子龙,你心思最细,你负责在最前面探路和铺设第一块木板。”
“孟起,你在中间,负责传递木板,稳住阵型。”
“文珪,你殿后,负责回收走过的木板。”
“你们三人将形成一个整体,像搭桥一样,在沼泽之上,搭出一座移动的‘踏板桥’!”
“我们则在边上接应你们!”
沈潇的声音,在密室中回荡。
“臧霸的人想不到,天王老子也想不到,我们会从他们认为最安全、最不可能的地方,杀进去!”
……
一九三年,五月二十九日,卯时。
天色未明,晨雾弥漫如纱。
莒县东部,广袤的沿海沼泽地边缘,死一般寂静,只有水洼里偶尔传来几声蛙鸣。
臧霸的大部分人马,都部署在通往沼泽的几条陆路要道上,严防死守。
而沼泽正面,这片被所有人视为天然绝路的屏障,只稀稀拉拉地安排了几个哨兵,此刻大多靠着树干,在冰冷的晨雾中昏昏欲睡。
在他们看来,这纯粹是多此一举。
谁会蠢到从这片能吞噬一切的烂泥地里进攻?
“噗!”
一声轻微破肉声响起。
一个正打瞌睡的哨兵,喉咙上多了一道细细的血线,身体软软地滑倒在地。
赵云的身影,如鬼魅般从他身后显现,缓缓收回手中的短刃。
不远处,另外两名哨兵,也几乎在同一时间,被马超和阎行干净利落地拧断脖子。
五道身影,无声无息地汇合在沼泽边缘,身后,还跟着十几名精锐亲卫。
潘璋对着赵云,重重地点点头,眼中满是决绝。
赵云深吸一口冰冷而潮湿的空气,接过第一块木板。
这木板长约五尺,宽近一尺,板头被特意削成了斜口,以便于插入淤泥,增加稳定性。
他按照沈潇昨日的吩咐,双膝微蹲,将木板轻轻地,平稳地,放在了身前那片墨绿色、散发着腐烂气息的沼泽表面。
木板与烂泥接触,发出“啵”的一声轻响,微微下沉了一寸,但很快就被下方盘根错节的水草和稍硬的泥层给托住了。
成了!
赵云眼神一凝,不再有丝毫犹豫。
他单膝跪上木板,将身体的重心,如同羽毛般,极其缓慢地压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