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间跟着马车及装扮的货物。
而那个跟在最后,牵着马匹,眼珠子滴溜溜乱转,一脸机灵相的“伙计”,则是少年阎行。
所有人皆是换了行头,收敛了气息,混在人群中,倒也并不起眼。
沈潇第一次来到敌人的心脏地带,说不紧张是假的。
街道两旁,随处可见巡逻的甲士,城头之上,袁军的旗帜迎风招展,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妈的,压力有点大啊。”沈潇心里嘀咕着。
按照事先的约定,他们来到城西一处名为“四海客栈”的地方。
沈潇走到柜台前,故作熟络地对掌柜说道:“掌柜的,老规矩,一间上房,再烫一壶‘关外雪’。”
那掌柜的眼皮抬了抬,不动声色地打量沈潇,点点头:“客官里边请,小的这就去安排。”
片刻后,一个伙计打扮的人将他们引到后院一处僻静的客房。
关上房门后,那伙计立刻对着沈潇躬身一揖,声音压得极低:“属下陈平安,见过沈先生!”
此人,正是刘备安插在邺城的探子头目。
“不必多礼。”沈潇示意他坐下,开门见山地问道,“我让你打探的事情,如何了?”
陈平安的神色立刻变得凝重起来。
“先生,如您所料。田丰、沮授二位先生,如今的日子,很不好过。”
“说具体点。”
“自从去年公孙赞一战后,袁公……便对二位先生疏远了许多。尤其是最近几个月,深得袁公赏识的司马懿。此人,时常在袁公面前,说一些对田、沮二位先生不利的话。”
陈平安继续说道:“那司马懿手段极其阴险,他从不直接说田、沮二位的坏话,而是旁敲侧击,暗中下套。比如,前几日麹义将军出兵太行无功而返,袁公大发雷霆。司马懿便‘无意’中提起,说当初若听了田先生之言,稳扎稳打,步步为营,或许黑山贼寇早已被剿灭。”
“这话表面上是在夸田先生,实则是在袁公的伤口上撒盐!袁公本就因决策失误而恼怒,听了这话,更是觉得田先生是在看他的笑话,心中愈发厌恶。”
沈潇听得背后发凉。
好家伙!
杀人诛心啊!
这司马懿,简直就是个天生的绿茶大师,pUA高手!
每一句话,都精准地戳在袁绍刚愎自用、死要面子的痛点上。
田丰刚直,沮授沉稳,这两个人怎么可能玩得过这种背后捅刀子的阴险小人?
“那现在,他们二人情况如何?”沈潇沉声问道。
陈平安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不忍。
“还能如何?二位先生如今虽官职尚在,却已被完全架空,昔日门庭若市,如今却是门可罗雀,连旧日的同僚故友,都唯恐避之不及。”
“田先生性情刚烈,在家中以头抢地,痛骂袁公‘竖子不足与谋’!”
“沮授先生则终日闭门不出,唉声叹气,心灰意冷。”
说到这里,陈平安的脸上浮现出恐惧。
“而且,先生,属下还打探到一个消息……”
他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更低。
“那司马懿,昨日又向袁公进言。他说,田、沮二人,名望太高,留之无用,反是祸患。不如寻个由头……”
陈平安做了一个“咔嚓”的手势。
“将二人……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