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舞蝶没有说话,只是用力地回握一下,将头垂得更低了。灯火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在帐篷的内壁上,紧紧地依偎在了一起,再也分不清楚彼此。
突然,帐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斥候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上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
“先生!成了!黄华派人来报,他与黄昂已于半个时辰前,成功刺杀韩遂!”
“啪嗒。”
沈潇手中的一枚小旗子掉落在沙盘上。他忙从黄舞蝶身边走回沙盘,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好!好一条懂事的鬣狗!”沈潇的眼中闪过锐利的光芒,“击鼓!集结!让孟起和张三哥立刻来开会!”
片刻之后,马超和张飞便披甲赶到。
“军师!啥事啊?俺刚梦到把那韩遂老贼的脑袋当球踢呢!”张飞的大嗓门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
“张三哥,你的梦,马上就要实现了。”沈潇指着沙盘:“韩遂已死,其军大乱!现在,就是我们收网的时候!”
“传我将令!”沈潇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肃杀之气。
“张三哥,你率本部一万精骑,自左翼包抄,给我把他们的退路彻底堵死!”
“孟起,你率本部六千凉州铁骑,自右翼突进!你的目标,是那些韩遂的老兵和从张掖就跟着韩遂的张氏叛贼!”
“郭淮、呼延豹、阿古拉,你三人率一万五千中军,正面压上!此战,不求俘虏,只求全歼!务必将韩遂余孽,连根拔起!”
“喏!”三路将领齐声应喝,声震四野。
凌晨的戈壁,天边泛起鱼肚白,寒风如刀。
韩遂的营地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主帅被杀的消息,在黄华兄弟的刻意散播下,传遍全军。士兵们茫然四顾,不知所措,建制完全崩溃。
就在此时,大地开始颤抖。
“嗷——!燕人张翼德在此!韩遂已死,尔等还不受死!”
张飞咆哮,从营地的左侧传来。一万名骑兵狠狠地插入韩遂军中。张飞一马当先,丈八蛇矛上下翻飞,每一次挥动,都带起一片血雨腥风。
韩遂军的士兵根本组织不起有效的抵抗,在马蹄与长矛面前,如同被镰刀收割的麦子,成片成片地倒下。
“张氏叛贼,纳命来!”
另一侧,马超一身银甲,胯下白马,手中长枪化作一道银龙,精准而致命地冲向了营地中另一群惊慌失措的军队——在张掖郡投靠韩遂的张氏族兵。
马超的的枪法快、准、狠,每一枪都直奔敌将咽喉。曾经在张掖城头耀武扬威的张氏子弟,在马超面前,如同羔羊。
一声怒吼,长枪透体而过,将张氏为首的一名校尉高高挑起,鲜血洒满戈壁。
与此同时,黄华与黄昂兄弟二人,率领着他们的五千兵马,从营地内部发起了攻击。这成为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内外交困,腹背受敌。
这场战斗,从一开始就不是战斗,而是一场彻头彻尾的联合绞杀。
刘备军的将士们憋了太久的怒火,在这一刻尽情地释放。他们对这些屠戮百姓、裹挟平民的叛军,没有任何同情。
这是一场赶尽杀绝的复仇之战。
当太阳完全升起,将金色的光芒洒向这片修罗场时,战斗已经结束。
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血腥味,遍地都是残缺不全的尸体和折断的兵刃。
郭淮策马来到沈潇身边:“先生,已清点完毕。韩遂麾下八千亲兵,及张氏等附逆者,此战过后,生还者不足四百。”
八千人,只剩下不到四百。
沈潇默然。他看着不远处,马超正用一块布,仔细擦拭着他那杆依旧在滴血的长枪,那双眼睛里,复仇的火焰渐渐熄灭。
疯狗,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