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眼中的滔天怒火,渐渐熄灭。
他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地挤出一句话。
“好……我……答……应……你们!”
说完,他不再看任何人一眼,猛地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这座恶心的大殿。
身后,传来王允等人如释重负的喘息声,和虚伪的吹捧。
“将军威武!”
“有奉先在,长安无忧矣!”
……
吕布回到中军大帐。
“哐当!”
吕布一把扯下头盔,狠狠地砸在案几上。
他胸膛剧烈起伏,双目赤红,浑身散发出骇人的杀气。
帐下,八员健将和一名儒雅的将军早已肃立等候。
为首的,正是目光锐利的张辽张文远,和面容刚毅、沉默如铁的高顺。
其后,则是侯成、宋宪、魏续、郝萌、曹性、成廉六将。
而在末位,站着神情沉稳的中年将领,正是董卓死后,被吕布收拢,刚刚投靠过来的徐荣。
他们看着吕布这副模样,心中一凛。
“将军,发生何事?”张辽上前一步问道。
“何事?”吕布怒极,他一拳砸在案几上,咆哮道,“王允那老狗!那群无耻的酸儒!”
他将司徒府发生的一切,用夹杂着无尽怒火和屈辱的言语,尽数道出。
“他们拿一个女人的性命,来逼我为他们卖命!”
“他们拿汉室的大义,来当他们无能的遮羞布!”
“这,就是我等拼死守护的朝廷!这就是我等浴血奋战换来的公卿!”
“砰!”高顺身旁的兵器架,被他一拳砸得粉碎。他什么话都没说,但那双喷火的眼睛,已经表明他的态度。
“他娘的!这群狗娘养的!”侯成脾气火爆,破口大骂,“将军,反了!咱们直接带兵杀进司徒府,砍了那帮杂碎的狗头!”
“对!反了!”郝萌、曹性等人也纷纷附和。
“都给我住口!”
吕布一声暴喝,止住了众将的鼓噪。
他何尝不想?
可他不能。
他缓缓坐下,揉着发痛的额角。
“文远,义然,徐荣将军……你们都说说吧。”
“这城,该怎么守?”
徐荣思虑片刻,率先开口:“将军,西凉军初战大胜,必然骄狂。我军当深沟高垒,坚守不出,以逸待劳,先挫其锐气。”
吕布点了点头,目光看向高顺。
高顺抱拳,声音铿锵有力:“末将的陷阵营,愿为先登,立于城头!贼军不退,我等不退!”
陷阵营七百人,军纪严明,悍不畏死。
吕布心中稍安,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张辽的身上。
“文远,你怎么看?”
张辽一直沉默着,锐利的双眼在帐内的地图上不断游走。
“将军,守,是守不住的。”
此言一出,满帐皆惊。
张辽走到地图前,手指重重地点在长安城外,西凉军大营的位置上。
“敌有十七万,我军连同城中降兵残卒,不过四万五千人。兵力悬殊,死守城池,城破只是早晚之事。”
“为今之计,就有一个办法。”
他抬起头,迎着吕布的目光,一字一顿地说道。
“以攻代守,夜袭敌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