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千名士兵,队列整齐,鸦雀无声。
最前方是约莫千人的骑兵,虽然战马并非都是良驹,但骑士们个个精神饱满,透着彪悍。
其后是两千长枪手,枪尖如林,寒光闪烁。
两侧是一千五百名手持大盾的步卒,稳如磐石。
最后是一千五百弓箭手,引弦待发。
这些士兵,眼神锐利,身形健壮,与沈潇印象中那些松垮疲沓的郡兵完全是两个概念。他们身上穿着统一浆洗过的布甲,虽然简陋,却干净利落。操练的口令声响起,动作整齐划一,带着一股铁血的味道。
沈潇看得有点发愣。这才几个月?刘备居然拉扯出了这么一支队伍!
“主公,这…这可不是郡兵!这是精锐啊!”沈潇由衷赞叹。
刘备脸上是藏不住的自豪:“这六千人,都是精挑细选,脱产操练的!耗费钱粮虽巨,但某以为,值!”
他指着队列前几位将领介绍:“这位是周仓,力大无穷。”一个黑塔般的汉子上前抱拳,声如闷雷。
“这位是廖化,为人稳重。”一个面容坚毅的年轻人行礼。
“这位是裴元绍,作战勇猛。”一个相对年轻些,但眼神里透着狠劲的将领也跟着见礼。
“加上云长、翼德、公明,还有宪和。”刘备拍了拍沈潇的肩膀,“咱们也算兵强马壮,人才济济了!”
他顿了顿,说道:“如今将领各司其职,云长与裴元绍暂领骑兵,翼德统领盾兵,公明负责长枪兵,周仓、廖化带弓兵。若有不妥,我们再议。”
“好!好啊!”沈潇连连点头,心里那点去长安的不安,总算被这眼前的景象冲淡了不少。
回到太守府,刘备屏退左右,又开口道:“贤弟,你劳苦功高,如今河东初定,这内政之事,繁杂琐碎,不如就由你来带领!”
“别别别!”沈潇一听这话,立刻双手狂摆,头摇得像拨浪鼓,“主公啊,您可饶了我吧!我这脑子,想想大方向还行,真要管那些柴米油盐、户籍钱粮的事儿,一准儿给您弄得一团糟!这种细致活,还得是宪和兄这样的大才!他比我聪明一百倍!”
简雍在一旁听得直乐,摇着扇子道:“军师过谦了。不过军师若不愿,雍自当勉力为之。”
刘备看着沈潇那副避之不及的模样,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最终无奈道:“罢了罢了,就依你。宪和,河东内政,便由你主理。”
随后,几人落座,召开了一次核心会议。
沈潇将长安之行的见闻详细说了一遍,重点强调了王允等士族的敌意和潜在的危险,董卓的反复无常,以及李儒那番“善意”的提醒和临别赠言。
“长安那些士族,恨不得扒了咱们的皮啊。”沈潇叹了口气,“主公,咱们现在是河东太守不假,可也是悬在那些人眼皮子底下的一根钉子。”
简雍接过话头,神色也凝重起来:“军师所言不虚。主公施行新政,收拢流民,开垦荒田,确实让大部分百姓归心。但郡内的几家大族,闻喜裴氏、安邑卫氏、解县柳氏、以及贾氏,表面上还算恭顺,可暗地里,对咱们的政令阳奉阴违,尤其抵触屯田和安置流民,认为动了他们的根基。”
“何止是抵触。”简雍苦笑一声,“就在前几日,这几家都收到了从长安来的密信,据我们打探到的消息,似乎是王允、杨彪那些人送来的。信的内容不得而知,但从那之后,这几家对我们的态度,就更显轻慢了。”
“轻慢到什么地步?”沈潇皱眉问道。
“前日,主公派人去裴氏,商议征调部分粮食以应流民急需,裴家家主裴晔,称病不见,只派了个管事出来,说自家粮食也不够吃,一粒米都拿不出来。”简雍说道,“卫氏那边更直接,干脆闭门谢客,连官差都进不去他们坞堡的大门。柳氏和贾氏也是各种推脱。”
沈潇心里咯噔一下,长安的暗流,这么快就涌到河东了?
与此同时,在闻喜裴氏的庄园深处,一场密会正在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