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她根本没想起他，他这一问，岂不是自讨没趣？
可要是不问……这心里七上八下的滋味更难受。
纠结了半天，他最后还是退出了聊天界面。
算了。
他悻悻地退出对话框，手指漫无目的地在手机屏幕上滑动，最终点开了朋友圈，机械地开始往下刷。
手指机械地上滑，屏幕上的内容像流水一样掠过，根本没进脑子。
就在他准备锁屏放弃时，一条刚发布不久的动态跳了出来，
是林薇。
【验收完毕！男的没秃，女的发量依旧，本届同学发际线保卫战成绩斐然！】
周景澄的手指顿住了。
他点开大图，
照片里是六个人，四女两男，脸上都带着聚会时放松的笑意。
他的视线自动锁定那两个男人，从头到脚快速扫了一遍。
头发是都还在，看着是还挺浓密的。
林薇的配文倒是没说谎。
这个客观观察结果让他心里莫名松了半口气，但另外半口立刻又提了起来。
因为这两个男的，看着都……挺像那么回事。
穿着得体，姿态放松，有一种这个年纪男人该有的被社会打磨过的气派。
哪个是那个白月光？
他眯起眼，想要从笑容里找出些蛛丝马迹。
是左边那个戴眼镜，看起来更斯文的？
还是右边那个眉眼更疏朗，手臂随意搭在椅背上的？
他下意识地把这两个人和自己比较起来。
比身高，比体型，比穿着……
比那种说不清道不明和陈佳怡站在一起时会不会更“搭”的感觉。
好像……哪个都不差。
这个认知让他喉咙有些发紧。
最关键的是，照片里的每个人，包括陈佳怡，看起来都那么年轻，那么……登对。
他们是同龄人，有着共同的同学时代和青春记忆。
而他周景澄，比陈佳怡大了整整八岁。
平时这八岁意味着稳定，意味着可靠，他妈当时安排相亲时也是这么跟陈佳怡说的。
可此刻，在这张充斥着同龄人鲜活气息的照片面前，这八岁突然变成了代沟。
人家聊的是青春记忆，他聊的是红枣枸杞茶。
人家聚会到深夜，他十点就开始操心回家时间。
周景澄摸了摸自己的头，自己既没秃头也没白发，
但瞬间仍然被一种关于年龄和圈层的危机感冲得七零八落。
他心里那团乱麻，这下彻底缠成了死结。
就在他盯着那张照片，心里翻江倒海的时候，玄关传来了钥匙转动的声音。
周景澄像是被按了某个开关，瞬间退出朋友圈，按熄手机屏幕，将其随意扔在沙发上，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他随手拿起一本书，努力让自己的视线聚焦在字句上，假装一副沉浸其中，刚刚被惊扰的模样。
陈佳怡推门走了进来。
“回来了啊。”他抬起眼，尽量让语气听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嗯。”她应了一声，声音有些轻，没看他，弯腰换鞋。
就在她直起身的瞬间，周景澄的目光在她脸上顿住了。
脸很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