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表情很平静,甚至带着一种她看不懂的……妥协?
周景澄避开了她探究的目光,低头拿起水杯,喝了一口。
她穿什么都行。
只要……她还愿意以他家属的身份,走进那个会议室。
这句他没说出口的话,沉甸甸地坠在心底。
陈佳怡收回视线,也低下头,假装继续去看手机上的邀请信,可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周景澄端着水杯,目光落在电视屏幕上,却不知道里面在演什么。
......
周六早上,
还不到六点,陈佳怡就醒了,或者说,她压根就没睡沉。
洗手间的灯早早亮起,梳妆台前罕见地摆开了一片战场,瓶瓶罐罐折射着顶灯的光,架势十足。
她坐在镜子前,神情是少见的专注。
粉底液仔细拍匀,拿着刷子对着视频学画眼影的层次,眼线笔小心地勾勒着眼尾,这和她平时上班十分钟搞定或者直接素颜完全不同。
真正的难题是口红。
她拿起林薇送的那支“直男斩”,拧出来看了看,又犹豫地放下。
旁边还躺着好几支,正红、水红、莓果色……
她拿起这个,又拿起那个,挨个在手背上试色,几道红痕并排躺着,她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差生文具多,关键时刻还选择困难症。
“不是说……穿白t恤吗?”他看着镜子里她忙碌的身影,语气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一丝不解。
陈佳怡头也没抬,正对着光线比较手背上的颜色,声音闷闷的:
“你不怕丢人,我怕。”
周景澄被这话噎了一下,看着她认真的侧影,最终只是无奈地笑了笑,没再说什么,转身去了厨房。
等陈佳怡终于选定了一支色调温柔又显气色的口红,仔细地涂好,上下嘴唇轻轻一抿时,周景澄正好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烧麦。
“热了烧麦,吃一个?”他问。
陈佳怡对着镜子左右检查了一下完美的唇妆,果断摇头:
“不吃。”她顿了顿,“吃了口红会花。”
周景澄没再勉强,自己拿起一个烧麦咬了一口,走到客厅看早间新闻。
陈佳怡站起身,走到衣柜前,她还没想好穿什么衣服,只确定了大方向穿裙子。
她拿出几条连衣裙,放在身前,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比划,左右转动着身子看效果。
“周景澄,”她盯着镜子里的自己,下意识地喊了一声,“你过来一下。”
周景澄闻声,手里还拿着半个烧麦,从客厅走过来,靠在门框上。
他看着镜子里那个身影和床上铺开的几条裙子,以为她是在纠结哪条更好看。
“裙子都好看,你穿什么都好看。”
陈佳怡正准备问他出门时间的话,一下子卡在了喉咙里。
她透过镜子,有些错愕地看向门边那个一脸坦然吃着烧麦的男人。
他……居然又会说这种话?
从昨晚到现在,他好像脑回路有点回归正轨了?这是座谈会前被先行洗脑了?
不过这话她喜欢听,表面装作毫无波澜,内心美滋滋。
陈佳怡重新看向镜子,
“没问你这个。”她将领口整理好,状似随意地问道,
“我是问,我们几点出门?”
“出什么门?”
“.....什么意思?”陈佳怡手上的动作停住,转过身来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