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恶狠狠地拽过被子蒙住头,在一种“迟早要被这根木头气出乳腺结节”的悲愤里,
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半夜,身边床垫一陷。
她立刻绷紧,结果那木头只是规规矩矩躺平,连呼吸都克制得像个模范室友。
行,周景澄,你有种。
……
第二天医院午休,陈佳怡饭还没扒拉两口,同事刘医生就端着没动过的咖啡凑了过来:
“佳怡,我家娃高烧四十度,他一直哭着要我陪他,今晚能跟你换下值班吗?”
“好的,没事,今天换我值班。”陈佳怡答应得比120出车还快。
一种强烈的、想要立刻逃离现场的冲动,甚至压过了助人为乐的善意。
也好,正好。
正愁没地方躲清静!
让那根木头自己在家好好参禅悟道吧!
她掏出手机,点开那个海蓝色头像,憋着一股我偏不让你好过的劲,用力戳进了对话框,学着周景澄发微信的语气:
【帮刘医生值班,连值几天,不回家。】
消息发出去,对话框死寂。
几分钟后,屏幕亮起。
【哦。】
一个轻飘飘、沉甸甸的“哦”。
陈佳怡差点把手机捏碎。
哦?!哦你个锤子!
陈佳怡一口气堵在胸口。
她气得把手机狠狠塞回口袋。
好得很。
周景澄,你好得很。
她扯出一个自嘲的冷笑,转身扎进了忙碌的病房走廊。
也好,眼不见为净。
……
接下来的几天,陈佳怡把自己彻底埋进了医院高速运转的齿轮里。
门诊、病房、写病历、处理突发状况……忙得像一个被抽打的陀螺,
只有在连轴转的间隙,她会下意识看一眼手机。
聊天框安静得像块墓碑。
他居然真的一条都没问!
一条都没!
没有。
什么都没有。
她觉得自己像在打一场一个人的空气战争,全力以赴,却连对手的衣角都摸不到。
这种全力落空的失重感和自我怀疑,比轰轰烈烈吵一架更消耗人。
而家里的周景澄,似乎并未接收到任何“战争”的信号。
感觉这几天效率奇高。
没人打扰,不用费心猜测她为什么又不高兴,不用小心翼翼地斟酌措辞以免触发未知错误,工作报告写得飞快。
他甚至觉得,婚姻生活要是总能这么安静高效,也挺好。
一切,都在他掌控的轨道上平稳运行,非常好。
……
连续几十个小时的轮轴转,抽空了最后一丝精力。
周五大清早交完班,陈佳怡拖着快散架的身体挪到家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