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悦眼波流转，在掠过查攀安时微不可察地停顿了一瞬，随即娇笑着跪坐到吕文德的身边。查攀安看着吕文德的手自然地搭上蓝悦的腰肢，拇指在那纤细的弧线上来回摩挲，一股酸涩的怒火顿时从胃部烧到喉咙。
吕大人请用酒。蓝悦执壶倾身，衣领微微敞开。吕文德就着她的手饮酒，嘴唇却故意贴上她的指尖。
好酒！吕文德大笑，酒气喷在蓝悦脸上，不过比起美人儿的朱唇，还是差了几分滋味。
席间众将哄笑。查攀安死死地攥着刀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看见蓝悦脸上浮起红晕，却没有躲开吕文德越发放肆的抚摸。当那只肥手顺着她的脊背滑向她的裙腰时，蓝悦甚至微微仰头，露出那段查攀安曾亲吻过的雪白颈项。
吕兄好眼光。孟珙笑道，蓝悦姑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尤其擅长……按摩推拿。
又是一阵暧昧的哄笑。查攀安感觉有把钝刀在慢慢剜向他的心房。理智告诉他应该移开视线，但他的眼睛却像被钉在蓝悦的身上一般——看她如何娇笑着躲开吕文德的亲吻却又被拉回怀中，看她如何欲拒还迎地让那只手探入衣襟。
刘将军。孟珙突然唤他，你去看看外院防卫如何。
查攀安如蒙大赦，抱拳退出大厅。夜风拂面，他才发现自己的里衣已被冷汗浸透。廊下阴影里，他对着石柱狠狠捶了一拳，指关节顿时渗出血丝。
这就受不了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查攀安猛地转身。蓝悦不知何时跟了出来，正倚在朱漆廊柱上把玩一缕发丝。月光下，她颈间一点红痕清晰可见——那是吕文德刚才留下的吻痕。
你到底想要什么？查攀安压低声音质问，如果是为了报复我，直接杀了我不是更痛快？
蓝悦轻笑，向前一步踏入月光中。她今日妆容精致，眉心的花钿闪着细碎金光：将军，我也是身不由已。我只是一名军营中的歌妓，我的生死由孟帅决定。其实，我的内心比你更加痛苦。她突然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颈间那处红痕上，你想要我只属于你一个人，那就杀了他们……
查攀安像被烙铁烫到般缩回手。蓝悦却变魔术般从袖中取出一方丝帕，慢条斯理地擦拭他指关节的血迹：别急，夜还长着呢。我等你
远处传来吕文德的呼唤声，蓝悦应了一声，临走前在查攀安耳边轻声道：今夜我被赏给吕大人侍寝，他住在东厢房……你知道在哪，对吧？
说完，她翩然离去，留下查攀安一人愣在原地，胸口如同压了块烧红的铁。
子夜时分，查攀安巡逻至东厢房外。烛光透过雕花窗棂，将屋内人影投印在窗纸上——吕文德肥胖的身躯压在蓝悦纤细的轮廓上，两人的影子如交颈鸳鸯般纠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