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禾也认出了沈玉瑶，那双原本黯淡的眼睛里瞬间迸发出希望的光芒。
她几乎是扑跪着向前，伸手直接去拉沈玉瑶那身月华锦的裙摆：“沈小姐……是、是我……小禾啊……”
那双手指甲缝里满是泥垢，沈玉瑶根本不愿意让这双手触碰到自己的衣角分毫。
几乎是本能地，沈玉瑶下意识的往后退。
但在回过神来之后，她却硬生生遏制住了后退的冲动，任由小禾揪住了自己昂贵的衣裙：“小禾？真的是你？你怎么……怎么会沦落至此？”
小禾并没有注意到沈玉瑶的表情，抽抽噎噎地开始诉说自己这段时间的遭遇：
“沈小姐……我、我好苦啊……当初，我按……按钱婆子吩咐，把周夫子的簪子放到叶容音抽屉里之后……山长大发雷霆，根本不听我解释，直接就把我赶出了书院……我无处可去，只能在街边乞讨，跟野狗抢吃的……”
“沈小姐，您行行好，我已经好几天没吃过一顿饱饭了，求您给口吃的吧……”
她一边哭诉，一边随手抓起沈玉瑶价格昂贵的衣裙拿来擦脸。
月白色的裙子很快便在小禾的手中变得脏兮兮，还散发着让人恶心的味道啊。
沈玉瑶胃里一阵翻涌，但面上却是挤出一个更加温柔的表情。
“唉……原来是这样。真是苦了你了……”
顿了顿，沈玉瑶装出一副思考过后的模样说道：“你我好歹相识一场，我也不忍心让你一个弱女子流落街头。当初那件事情你也是受了无妄之灾，看你这副模样，我心里实在不好受……”
“既然如此，那你便跟我回沈家吧。以后，你就留在我身边，做我的贴身丫鬟，可好？我会让你有衣服穿，有饭吃，让你过上好生活。”
”怎么样？要跟我走吗？“
沈玉瑶的这一番话说得极为诚恳，她甚至主动朝着小禾伸出手，装出一副要搀扶她的模样。
阳光透过街角缝隙，照亮沈玉瑶看似圣洁的侧脸，也照亮了小禾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却照不进沈玉瑶那温柔面具下的心。
得知了人皮面具的制作方法之后，沈玉瑶这段时间一直在寻找合适的皮囊。
但她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不是脸上有斑，就是肤色不够白。
但小禾不一样，当初沈玉瑶对这个书院的侍女记忆深刻，便是因为小孩的皮肤极其细腻，且没有疤痕。
这段时间，沈玉瑶因为迟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发脾气的时候，时常懊悔，当初没有将小禾直接带回沈家，要不然，她也不至于这么烦恼。
如今碰见了街头流浪的小禾，沈玉瑶自然不肯放过这个机会。
现在的小禾虽然脸色蜡黄，但这张脸只要稍微养一养，便能恢复当初的白净，到时候小禾将是制作人皮面具的最佳供体。
小禾并不知道沈玉瑶心中在想些什么，她只觉得此时的沈玉瑶如同天上的观音菩萨那般，慈祥动人。
小禾迫不及待的把手放在了沈玉瑶的手心，“沈小姐，奴婢愿意的！奴婢愿意跟您回去，奴婢愿意伺候您一辈子！”
沈玉瑶的脸上立刻露出温和的笑容，“既然如此，那我们走吧。”
“等等！”
一直跟在身后的沈时高不满道，“玉瑶，你怎么能将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带回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