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嬷嬷领命,趁着夜色悄然出了沈府,并未直接前往鸣鹤书院,而是绕到了书院一位姓钱的管事婆子家中。
这钱婆子早年家中遇难,曾得沈家暗中接济,才得以在书院谋得这份安稳差事,掌管着女舍一应琐碎事务,对沈家既感激又畏惧。
“听闻鹤鸣书院有一周夫子极为严苛?我希望你能找个由头,让周夫子厌恶叶容音,将她逐出书院。”
余嬷嬷将一包沉甸甸的银锭推到她面前。
钱婆子看着那银子,手一哆嗦。
周夫子在鹤鸣书院之中地位极高,仅次于山长,叶容音若是真的得罪了她,是真的有可能会身败名裂的。
“不知那叶姑娘是如何得罪沈家了,这件事情……”
“少废话,你就说做不做吧?”
余嬷嬷冷冷道:“别忘了,我们沈家,可是对你有恩的。而且……我记得你儿子好赌,事成之后,你儿子的赌债一笔勾销,沈家还会再记你一个人情。”
钱婆子想到自己那欠下一身赌债的儿子,又想到沈家的权势。
挣扎片刻,最终还是贪念和畏惧占了上风。
“老奴……明白。”
当天晚上,钱婆子趁着夜黑风高,摸进了周夫子的卧室,悄悄撬开了妆匣的锁,将一支玉簪偷出。
这玉簪乃是周夫子的心爱之物,据说是其亡母留下的唯一遗物,周夫子平日极为珍视,偶尔才会佩戴。
若是冤枉叶容音偷了这东西,她必定不可能继续留在书院。
钱婆子一边想,一边往回走,回去的时候却正好撞上了一个瘦小的身影。
“小禾?来的正好,明日你……”
——
次日,鸣鹤书院。
叶容音与叶贤川如同往日一样来到书院。
刚进门,早已等候多时的沈玉瑶便迎了上来。
她脸上带着委屈的神情,声音却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人听见:“叶姐姐,你昨日……唉,虽然五哥有错,但你也不该……”
“罢了,姐姐今日还是小心些,莫要再惹事了。不然旁人若是像我五哥一样落了水,叶姐姐可就说不清了。”
这话看似劝慰,实则句句都在暗示叶容音昨日行为不当。
叶容音岂会吃她这套,当即冷笑回击:“沈姑娘有空在这里替我操心,不如去想想怎么让你五哥长长记性,别在湖边胡乱发癫,如若不然,下一次他又该掉到水里了!”
沈玉瑶被噎得脸色一白,强笑道:“姐姐真是牙尖嘴利。”
说罢,她悻悻离去。
叶容音先去夫子办公的斋舍交了昨日课业,又特意去公告栏看了对沈时旭的处罚告示。
告示言明:沈时旭行为不端,滋扰同窗,罚禁足思过十日,并抄写院规百遍。
至于那玉佩之事,书院虽未明说,但众人心中都已认定是沈时旭无理取闹。
看见夫子处理此事的态度,叶容音心中稍感畅快,这才回到自己的学堂。
她刚在位置坐下,伸手进书桌抽屉想拿笔墨,指尖却触碰到一个冰凉坚硬的物件。
她拿出来一看,竟是一支成色一般的翡翠玉簪!
一瞬间,叶容音心中警铃大作。
此时,学堂门口的光线一暗,只见女夫子周明心沉着脸地站在那里。
她的身旁,还跟着一个穿着洗得发白旧衣裙的瘦小女孩。
叶容音认得这个孩子,据说是山长收留的孩子之一,小禾。
小禾性格怯懦、很少把头抬起来,总是一副被人欺负了的模样。
但说到被人欺负,叶容音倒也没察觉有这个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