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轻描淡写的话,比直接骂人更让沈夫人难堪。
李嬷嬷是她的奶娘,是她的脸面!如今被打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丢在国公府的地上,这跟直接扇她耳光有何区别?
沈夫人甚至不敢多看李嬷嬷那惨状一眼,生怕自己会当场吐出来或者晕过去。
最终,沈夫人几乎是被沈父和沈玉瑶架着逃离国公府。
马车里,死一般的寂静。
李嬷嬷被随意丢在车厢角落,每一次痛苦的抽气声都像针一样扎在沈夫人心上。
刚回到沈府,一下马车,沈夫人积压的情绪终于爆发出来。
她抓住沈父的衣袖,哭喊道:“老爷!你看见了吗?他们竟将李嬷嬷打成那样!这哪是在打她,这分明是把我的脸面、把沈家的脸面按在地上踩啊!”
“叶容音那个小贱人!她就眼睁睁看着!她怎么敢这么对我!我可是她亲娘啊!她还有没有心?!”
“够了!”
沈父猛地甩开她,额上青筋暴起,“脸面?你现在知道要脸面了?你在国公府撒野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沈家的脸面?”
“李嬷嬷那是自作自受!没被打死已是国公府手下留情!你还想怎么样?”
沈夫人被吼得一愣,随即更加委屈气恼:“那还不是叶容音先刁难瑶瑶!要不是她……”
“母亲!别说了……”
沈玉瑶立刻泪如雨下,拉住沈父的衣袖,
“父亲,对不起,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若是没有我,姐姐就不会生气,母亲也不会为了我得罪姐姐……让我离开沈家吧,只要姐姐能消气,只要沈家能好,我怎么样都无所谓的……”
“傻孩子,你说什么胡话!”沈夫人一把将她搂入怀中,“你怎么能离开?你是娘的心头肉啊!”
沈父看着哭成泪人、却依旧“懂事”的养女,再想到叶容音那冷漠决绝的样子,心中天平更是倾斜。
他疲惫地看了一眼沈夫人,冷声道:“从今日起,你就在自己院里好好反省!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出门!家中中馈之事,我会请母亲回来主持。”
听到要被夺走管家权,沈夫人如遭雷击,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而沈玉瑶依偎在沈夫人怀里,在无人看见的角度,嘴角极快地掠过一丝隐秘的笑意。
就算叶容音攀上了高枝又怎样?
父亲和母亲最疼爱的,终究还是她。
沈夫人哭的起劲,忽然想起了宴会上叶容音所说的话语。
她气愤道:“对了!老爷!今日你是没听到,那叶容音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污蔑我们,她说我们让她住在府里面,根本就不是把她当小姐的。”
“她说她从没有花过我们沈家一分钱,还要洗衣做饭,才能换饭吃!”
“这摆明就是污蔑!”
“我堂堂一个沈家,难不成还养不起一个闲人?”
沈家一共有五个儿子一个女儿,每个孩子每月都能领五十两银子作为零用。
若是不够,还能问账房取用。
五十两银子在富贵人家里面虽然不多,但放在普通人家手里,那是也够他们花个十年八年的。
“那可是整整五十两,叶容音她一个乡野村妇,吃住都在沈家里面,哪里不够花了?”
“我看,分明就是她贪慕虚荣,随意花销,才把自己活成那副鬼样!”
“来人啊!把账房喊来!我今日便要拿出证据,好好打一下那贱丫头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