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跪在地上的李嬷嬷瞬间抖如筛糠。
她是沈夫人的奶娘,跟在沈夫人身边快三十年了,太清楚沈夫人这话里的意思——这是要她把那件要命的事捅出来。
可说出去就是个死!国公府对叶容音的重视谁都看得明白,她一个奴才哪扛得住?
“你快说啊!”沈夫人又催了一句,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逼迫。
李嬷嬷把心一横,重重磕了个头,豁出去了般喊道:“老太君,少夫人!奴婢还有话不得不禀!”“那叶容音前往弘福寺的路上就被山贼掳走了!一个落入贼窝、失了清白的女子,怎配做国公府千金的?请老太君三思啊!”
厅内顿时一片死寂,所有目光都刺向叶容音,鄙夷、惊疑、怜悯……种种眼神交织。
就在这时,老太君轻轻叹了口气,声音不大,却让满堂骤然降温:“今日本是大喜的日子,老身原不想动气,更不愿见红。可偏偏有人不识抬举,非要在我府上兴风作浪。”
她目光转向沈夫人,语气依旧平稳,却带着山雨欲来的威压:“沈夫人,你带来的下人不懂规矩,老身替你管教管教,你可有意见?”
沈夫人嘴唇一动,还没来得及开口,老太君已漠然移开视线,吩咐道:“来人,将这胡言乱语、污蔑主子的恶奴拖下去——掌嘴五十,让她好好学学,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两名身材壮实的嬷嬷立即上前,一左一右架起李嬷嬷就往外拖。
“夫人!夫人救救老奴啊!”李嬷嬷吓得魂飞魄散,凄声尖叫。
沈夫人脸色发白,急忙起身:“老太君!李嬷嬷毕竟是我沈家的人,您这样动用私刑,是否……是否有些越俎代庖?”
老太君还没说话,陈氏已冷笑着接口:“越俎代庖?沈夫人莫不是忘了,这里是我镇国公府,不是你能随心所欲的沈家后宅。你的人在我府上出言不逊、辱我家人,我们还教训不得了?”
她语气不重,却字字如刀,刮得沈夫人脸上血色尽失:“还是说,沈夫人觉得,我国公府嫡女的名声,是可以任你一个下人随口玷污的?”
此时,门外已传来清脆又沉重的掌嘴声,一下接一下,伴随着李嬷嬷模糊的哀嚎,像重锤般敲在每个人心上,也敲得沈夫人坐立难安。
沈夫人又急又气,脱口道:“可她说的未必是假!叶容音确实是被山贼抓——”
“沈夫人!”陈氏骤然打断,声音陡厉,“慎言!叶姑娘自抵达弘福寺起,便一直与我和母亲在一处,寸步未离!你口口声声山贼,是质疑我国公府女眷的话,还是巴不得我国公府的女儿真出点什么事,好遂了你的心?”
这话极重,几乎是指着鼻子骂她心怀叵测。
沈夫人被噎得说不出话,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我……我只是据实而言,我派去的护卫确实无一归来……”
“许是回程时才遭遇不测。”叶容音适时开口,声音微颤,带着几分强撑的镇定与委屈,“但我确已平安抵达弘福寺。夫人若不信,大可派人去寺中询问主持方丈。”
弘福寺的主持早已打点妥当,沈夫人注定查不出任何破绽。
就在这时,傅世澜上前一步,朗声道:“诸位,恰有一事可作佐证。日前肆虐弘福寺一带的山贼已被官府彻底剿灭,此事兵部有备案。贼寇既除,又何来掳人之说?”
此言一出,满场皆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