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婚姻保卫战”还没平息,王寡妇的“机械臂”又成了全村的新焦点。
那天阿美正在院里晒菌子,就听见巷子里传来黑皮的惨叫声:“王婶饶命!那镜子真是我捡的!不是故意偷您的!”转头一看,王寡妇举着她那只泛着银光的机械臂,正追着黑皮跑,机械臂“唰”地变成电钻模式,转得“嗡嗡”响,吓得黑皮抱着头往柴垛里钻。
“你个小兔崽子,敢偷我家祖传的铜镜!”王寡妇一电钻戳在柴垛上,木屑飞溅,“那镜子是我奶奶传下来的,能照见未来女婿,你也配碰?”
辰刚好从山上回来,见状赶紧凑过去,扫描仪对着机械臂一扫,腕间的银镯突然“叮”地发烫,镯面映出一段全息影像——三百年前的一个雨夜,阿美的曾祖母正蹲在山神庙里,给一个穿着黑衣、颈间带铁片的男人包扎伤口,手里攥着的草药,正是王家祖传的“接骨草”方子;而那男人的手腕上,赫然戴着跟辰一模一样的银镯。
“好家伙!”水缸里突然蹦出个机械巨蟹,举着个迷你算盘噼里啪啦地算,“这婆娘的机械臂,是你们家三百年前的售后服务!当年那维修员受了伤,把飞船零件融在草药里,留给你曾祖母当‘谢礼’,没想到传到王寡妇这儿,成了‘铁胳膊’!保修期还没到呢!”
王寡妇愣住了,机械臂“咔嗒”一声变回原样,她盯着辰的银镯,突然一拍大腿:“难怪我奶奶说,咱家的草药方子能治‘天外伤’,还说以后会有个戴铁片的人来认亲,原来是这么回事!”
风波平息的那个夜晚,月光把土坯房照得像撒了层银粉。辰坐在院坝里,笨拙地给阿美梳头——他的手指还不太习惯地球的木梳,梳齿总勾住她的发丝,却小心翼翼的,像在触碰易碎的星尘。
银镯从他腕间滑落到阿美发间,映出两人依偎的身影时,突然亮起一行星际文字:【dNA绑定确认——宿主配偶:阿美,绑定时长:永久】。
“三百年前,我在星际舰队当维修兵时,弄丢了一个小战友。”辰的声音轻轻的,像被夜风揉过,“他执行任务时坠落在哀牢山,后来就没了消息。现在想来,他是故意留在你曾祖母身边的,还把飞船零件改成了‘草药’,怕我们找不到这里。”
阿美突然转过身,伸手揪住他的耳朵,力气不大,却带着点娇嗔:“所以老娘锁骨下的胎记,是你家那个小维修员搞的‘售后服务’?把星际定位器刻在我身上,怕你们这群外星人找不着路?”
“错咯错咯!”机械巨蟹从房梁上倒吊下来,爪子上还抓着个生锈的芯片,“辰才是当年被罚来地球找人的那个!他的记忆芯片里,存着你们家十八代族谱,连你曾祖母爱吃酸角糕、你奶奶小时候偷摘邻居家枇杷都记着呢!”
辰的耳尖泛起淡蓝色,伸手握住阿美的手,指尖的蓝光与她腕间的银镯缠在一起:“刚开始我以为是任务,后来才明白,不是我们在找你们,是你们的真心,一直在等我们回来。”
夜风拂过菌棚,里面的荧光菇轻轻摇曳,像无数个小灯笼在眨眼。阿美靠在辰怀里,看着他颈间的铁片与自己的银镯同时亮起,突然觉得,那些村口的八卦、姑娘们的争抢、王寡妇的机械臂,都是命运写下的注脚——有些缘分,不管隔着三百年时光,还是亿万光年的星河,总会顺着真心的方向,重新走到一起。
辰低头看着阿美睡梦中还攥着他衣角的手,突然读懂了阿岩残留的执念——不是藏在菌棚里的干菌子,不是被狗追着咬的裤腿,而是这份藏在烟火气里的牵挂,哪怕跨越星际,也会在某个七夕夜,借着星光,重新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