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梨亭搀扶着因脱力而依旧虚弱的宋远桥,听得此言,清俊的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一丝与有荣焉,他低声道:“大师兄,你听见了吗?连这些元兵都佩服你的武功和为人。”
宋远桥脸色苍白,额上还有虚汗,闻言只是微微摇头,声音虽弱却清晰:“匹夫之勇,何足挂齿。今日之胜,实属侥幸,若非范右使……唉,但愿此举真能救得各位同道。”他心思缜密,早已察觉范遥那几张纸条暗藏玄机,虽不明其真正意图,但确在关键时刻点拨了赵敏,也间接助了他一臂之力。
莫声谷年轻气盛,哼了一声,接口道:“大师兄何必过谦!那蒙古郡主自以为得计,还不是被大师兄你凭真本事打了个心服口服!看她最后那样子,还想学我们武当的功夫,想得美!”他想起赵敏最后要求演示武功的话,犹自愤愤不平。
张松溪心思最为缜密,他一边帮着殷梨亭扶住宋远桥另一边手臂,一边沉声道:“七弟,不可大意。赵敏此女心机深沉,她今日见识了大师兄融合各派精华的自创剑法,必然更加觊觎我中原武学。她答应放人,只怕后续还有刁难。我们需更加小心。”
俞莲舟走在最后,面色沉静如水,一直沉默不语,此刻方才开口,声音低沉却带着一股力量:“四弟所言极是。不过,经此一役,也让我等看清一事。内力虽是武学根基,但绝非全部。师父常言,‘用意不用力,太极圆转,无使断绝’。今日大师兄可谓将此理发挥到了极致。我等日后修炼,当更重意与招的融合,而非一味追求内力的刚猛。”
宋远桥闻言,欣慰地点点头:“二弟此言,深得我心。武学之道,浩瀚无垠,今日一战,于我亦是受益匪浅。”他顿了顿,感受着体内空荡荡的经脉,苦笑道:“只是这‘十香软筋散’着实厉害,还需尽快设法解毒。”
这时,他们已经回到了那间关押各大门派首要人物的宽敞监牢。牢门在身后“哐当”一声关上,其他各派掌门看向武当众人的眼神极为复杂,既有感激,也有羞愧,更有一丝难以言说的尴尬。
空闻大师上前一步,双掌合十,诚恳道:“宋大侠,今日多亏你舍命相搏,武当恩情,少林铭记于心。”他身后几位少林高僧也纷纷行礼。
灭绝师太脸色依旧难看,但终究还是对着宋远桥拱了拱手:“宋大侠,谢了。”她性子刚烈,能说出一个“谢”字已属不易。
宋远桥连忙在师弟的搀扶下站直身体,回礼道:“大师、师太言重了。同气连枝,共度难关,本是我辈分内之事。”
众人各自寻地方坐下,监牢内一时陷入了沉默。与武当派同处一室的几名看守士兵,不像对待其他门派那样随意呼喝,反而显得有些拘谨。
一个胆子稍大的士兵,趁着给牢内送水的机会,凑到武当派这边,小声对正在照顾宋远桥的殷梨亭和莫声谷说道:“几位……几位大侠,宋大侠刚才使得,真是太极剑吗?看着慢悠悠的,怎么那么厉害?”
莫声谷见这士兵态度恭敬,心中受用,便解释道:“那当然!我大师兄的太极剑法已得师父真传,讲究后发先至、以柔克刚。你看那阿大剑法快吧?越快,破绽就露得越多,正好被我大师兄的剑意牵引,自己往剑尖上撞。”
那士兵听得似懂非懂,但满脸敬佩:“原来是这样!真是神技!那……那最后打败阿三的那招呢?好像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