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边境局势关注(2 / 2)

午后,长安城的集市渐渐热闹起来,西市的胡商正用算盘计算着丝绸的价格,忽然见一队骑士纵马而过,为首的女子一身黑衣,腰间挎着弯刀,正是刚领命的柳明月。她要赶在吐蕃使者抵达前,先去安西部署斥候,路过西市时,瞥见胡商摊上摆着串玛瑙,忽然勒住马:“这玛瑙是从哪里来的?”

胡商忙笑道:“回将军,是从疏勒城收来的,那里最近来了些大食商人,说这玛瑙能避刀箭呢。”

柳明月拿起玛瑙看了看,上面的纹路竟与她父亲留下的那块一模一样,那是当年父亲从大食俘虏身上缴获的。“大食商人还说了些什么?”她追问。

“说……说等过了葱岭,就能看到更大的集市。”胡商有些紧张,“还说他们的苏丹有支铁骑,能踏平任何城池。”

柳明月没再说话,翻身上马,马蹄扬起的尘土落在胡商的算盘上。她知道,这串玛瑙背后,藏着的是比刀锋更冷的野心。

与此同时,陇右道的工地上,苏明远正指挥着士兵加固城墙。他改良的拒马桩已架在了城门两侧,桦木芯外裹着的铁皮在阳光下闪着光,桩尖淬了火,锋利得能划破皮革。“再加两排铁蒺藜。”他对士兵喊道,“吐蕃骑兵善用长矛,得让他们的马迈不开腿。”

不远处,赵二柱带着工匠们在铸造投石机的配重块,熔炉里的铁水泛着橘红的光,滴落在地上凝成小小的铁珠。“苏工,你看这配重够不够沉?”他举着块烧红的铁块问,汗水顺着脸颊流进眼里,疼得他直眨眼。

“再加重三十斤。”苏明远喊道,“吐蕃的城墙是夯土的,得用重石才能砸开缺口。”他忽然想起李瑁的话,“赵兄,你说咱们造这些东西,能让边境安稳些吗?”

赵二柱把铁块扔进水里,“滋啦”一声腾起白雾:“俺爹说,手里有家伙,心里才不慌。当年俺爷爷守雁门关,就是靠几门土炮,把突厥人挡了三个月。现在咱们有投石机,有连弩,还怕他们不成?”

苏明远望着远处的赤水川,河水在阳光下泛着粼粼波光,岸边的草地上,几个牧民正赶着羊群,哼着不知名的歌谣。他忽然觉得,自己修的不仅是城墙,更是想让这些歌声能一直唱下去。

傍晚时分,吐蕃使者抵达长安,住进了鸿胪寺的驿馆。夜里,使者正与随从密谈,忽然听到墙外传来“咔嗒”声,透过窗缝一看,竟是几个工匠在组装投石机,那石头般大小的铁球被吊起来时,绳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吓得他手里的酒杯都掉在了地上。

“大唐的军械竟如此精良?”随从颤声道。

使者脸色发白,想起白日里参观军械库时,那连弩射出的箭能穿透三层铠甲,此刻再听这投石机的动静,忽然觉得赞普的决定或许太过草率。

而此时的政事堂,李瑁仍在灯下批阅军报。案上的茶换了三次,都凉了,他却浑然不觉。魏叔玉进来时,见他正对着舆图沉思,手指在河西、安西、陇右之间画着圈。“殿下,柳明月派人传回消息,说大食军队在葱岭以西停了下来,似在观望。”

“观望就好。”李瑁松了口气,“他们是怕咱们与吐蕃联手,也怕回纥从背后捅刀子。这就像下棋,谁都想等对方先落子,咱们只要守住自己的棋眼,就能让他们不敢妄动。”

他拿起笔,在军报上批道:“令陇右军沿赤水川扎营,每日擂鼓操练,让吐蕃人看看咱们的军威;再让安西都护府开放疏勒城互市,允许大食商人进入,但要严查他们的货物,不许带铁器入境。”

魏叔玉看着李瑁的笔迹,忽然明白,所谓的边境安稳,从来不是靠一味强硬,而是像治水一样,既要筑堤,也要疏浚。

夜深时,李瑁推开窗,见长安城的灯火已渐次熄灭,只有西市的几盏灯笼还亮着,那是胡商在守着他们的货物。远处的军营传来巡逻士兵的脚步声,整齐而有力,像是敲在大地上的鼓点。他想起白日里柳明月纵马而去的背影,想起苏明远在陇右加固的城墙,想起赵二柱铸造的配重块,忽然觉得,这大唐的边境,就像一张巨大的网,每个人都是网上的结,少了谁,都不成。

案上的国书还摊开着,吐蕃使者傲慢的措辞在灯光下显得有些可笑。李瑁拿起笔,在旁边写下“和为贵,战亦不惧”七个字。墨迹干透时,天边已泛起微光,报晓的鸡鸣穿透晨雾,在长安城的街巷里回荡。

新的一天开始了,陇右的士兵该换岗了,安西的斥候该出发了,柳明月的马蹄该踏过河西的戈壁了。而李瑁知道,只要这些人还在,这大唐的边境,就永远不会是一道冰冷的界线,而是由无数双手共同守护的,温暖的家园。

他走到舆图前,轻轻抚摸着上面的河流与山脉,仿佛能感受到赤水川的流水,葱岭的风沙,还有那些在边境线上,用生命守护着大唐的心跳。这心跳,与长安城里的车水马龙,与江南稻田里的蛙鸣,与工地上的锤声,共同组成了这盛世最坚实的脉搏。

窗外的石榴树又抽出了新叶,嫩红得像初升的朝阳。李瑁知道,无论边境有多少风雨,这大唐的枝叶,总会向着阳光生长,因为扎根在这片土地上的,是无数人对安宁的渴望,和对家国最深沉的热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