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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合欢城暗流初涌动 帮十三追寻希望(1 / 2)

合欢城的侧门,并非宏伟的主城门,更像是一处供底层妖族、货物运输通行的狭窄通道。

门洞幽深,以粗糙的黑色巨石垒砌而成,表面布满湿滑的苔藓和不明污渍,散发着一股混合了霉味、腥臊和劣质香料的古怪气味。

两名穿着破烂皮甲、顶着野猪头颅的妖兵,抱着锈迹斑斑的长矛,歪歪扭扭地靠在门洞两侧打盹。

他俩对进出的人流爱答不理,只有看到稍有姿色的女性经过时,才会睁开惺忪的睡眼,发出猥琐的嘿嘿笑声。

睿厚德显然对这里轻车熟路,他迈着四条小短腿,吭哧吭哧地爬上门洞前湿漉漉的石阶,对着那俩猪妖熟络地打了个招呼:“二位爷,执勤呢?辛苦辛苦!”

其中一个猪妖勉强抬起眼皮,哼唧了一声:

“是老乌龟啊,今天又揽到活儿了?后面那细皮嫩肉的小白脸是谁?新收的伙计?看着面生得很,不像咱这片的妖。”

他浑浊的小眼睛在何不牧身上扫了扫,带着一丝审视和不易察觉的贪婪。

人族在合欢城,本身就是一种“货物”的象征。

睿厚德连忙侧身,用龟壳挡住猪妖大半视线,赔着笑脸:

“哎呦,猪爷您眼真毒!这是小龟我新收的助手,人族散修,没见过啥世面,带他进城见见光景,以后还得靠二位爷多照应照应!”

说着,他看似笨拙地用爪子悄悄塞过去几块下品妖元石。

那猪妖掂了掂手里的石头,撇撇嘴,显然嫌少,但也没再为难,挥挥蹄子:“进去吧进去吧,别挡着道儿!老规矩,管好你的人,在城里别惹事,不然老子也保不住你们!”

“哎哎,明白明白!多谢猪爷!”睿厚德点头哈腰,赶紧示意何不牧跟上,一溜烟钻进了门洞。

何不牧面色平静,心中却是一凛。

这合欢城的底层秩序,果然混乱而直接,几块妖元石就能买路,但也时刻充斥着贪婪与危险。

睿厚德这套行事作风,显然是常年摸爬滚打练就的生存智慧。

穿过昏暗的门洞,喧嚣嘈杂的声浪混合着更加复杂浓烈的气味扑面而来,瞬间将何不牧淹没。

眼前豁然开朗,却又显得无比拥挤混乱。

这就是合欢城。

与其说是一座城,不如说是一个巨大无比、层层叠叠、充满了原始野性欲望的集市。

街道狭窄而弯曲,地面是坑洼不平的黑色石板,沾满了油污和不明液体。

两侧挤满了密密麻麻的摊位和简陋的棚屋。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头晕目眩的混合气味:烤肉的焦香、劣质酒水的刺鼻、刺鼻的香料味、妖兽的体臭、汗水的酸馊,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声音更是五花八门:商贩声嘶力竭的叫卖声、顾客激烈的讨价还价声、笼中奴隶低低的啜泣声、妖族醉汉的狂笑声、打斗的咆哮声、皮鞭的抽打声。

以及不知从哪个角落传来的,暧昧不清的呻吟喘息声,所有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疯狂而病态的活力。

妖族们摩肩接踵,形态各异。

大多保持着半人半妖的形态,獠牙、利爪、鳞片、尾巴随处可见。

他们穿着也千奇百怪,从华丽的皮草到简陋的麻布,甚至赤身露体者也不在少数。

眼神更是复杂,贪婪、麻木、凶狠、淫邪、绝望,鲜少能看到平静或愉悦。

何不牧甚至看到几个衣着暴露、身段妖娆的狐妖和蛇妖,倚在挂着红灯的棚屋门口,对着过往的妖族抛着媚眼,搔首弄姿。

“大佬,跟紧点,这里乱得很。”睿厚德压低声音,用龟壳小心地为何不牧隔开拥挤的妖流:

“合欢城就这样,外面看着还有座城墙,里面其实没啥规矩,拳头大就是规矩。

您别看这些家伙现在挤在一起好像挺热闹,指不定下一秒就因为一点口角,或者看上了同一个货物,当场打起来,打死打残都没妖管。”

何不牧微微点头,星衍境的神念如水银泻地般悄然蔓延开来,瞬间将周围数百丈内的景象、声音、乃至情绪波动尽数纳入感知。

他看到:

一个牛妖摊主,正在用力抽打一个被锁链拴着、骨瘦如柴的人族老者,呵斥他动作太慢,耽误了给客人搬货。老者眼神空洞,仿佛早已麻木;

一个鹰妖商人,正在唾沫横飞地向几个狼妖顾客,展示笼子里几个瑟瑟发抖的猫妖少女和人族少女,吹嘘她们的柔韧性和服侍技巧;

角落里,几个鼠妖正为争抢一块掉在地上的肉骨头打得不可开交,尖叫声撕咬声不断;

远处一个稍微宽敞的广场上,甚至有一个简陋的擂台,上面两个熊妖正在血腥互殴,台下围满了疯狂下注呐喊的妖族。

赤裸裸的欲望,毫无掩饰的弱肉强食。

这里的一切,似乎都在为最原始的生存和享乐服务。

睿厚德一边艰难地在妖群中开路,一边继续为何不牧充当解说,他的声音在嘈杂环境中不得不提高几分,却依旧带着他特有的慢悠悠的诙谐调调:

“大佬您看,这边是食肆区,主要卖各种吃食,从烤雷犀腿、炖地火蟒汤到活吞毒蟾蜍、生嚼赤眼蜂蛹,只有您想不到,没有他们不敢卖的。

那边是酒水区,血焰烧、迷魂酿、百毒涎,都是劲儿大又上头的玩意儿,喝死妖是常事。”

他用爪子指了指一条更加昏暗、散发着浓郁脂粉气和暧昧气息的巷子:

“那儿就是快活巷了,合欢宗旗下的产业最多,各种妖精鬼怪和人族女子,只要出得起钱,啥服务都有。不过坑也多,经常有妖被榨干妖元或者下了蛊,丢出来等死。”

最后,他指向城市中心方向,那里有几座相对高大、灯火通明的石头建筑,隐约传来更加喧闹的竞价声和嘶吼声。

“那儿就是货市核心区了,最大的几家奴隶拍卖场和鼎炉交易所都在那儿。天天都有好货拍卖,听说昨天还有个什么玄阴体的人族女修被拍出了天价,唉,造孽啊。”

睿厚德叹了口气,摇了摇龟脑袋。

何不牧沉默地走着,目光扫过那些被关在笼子里、眼神麻木或绝望的各族生灵,其中人族占了相当比例。

他袖中的手微微握紧,但面上依旧平静无波。

他现在需要的是信息和线索,而非一时冲动的侠义。

就在这时,前方一阵更加剧烈的骚动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只见一群穿着统一黑色皮甲、胸前绘有一个狰狞狼头图案的妖族,正粗暴地推搡着几个小贩,似乎在搜查什么。

为首的是一名独眼狼妖,气息凶悍,达到了真神境三级左右,他正恶狠狠地揪着一个鹿妖小贩的脖子吼道:

“说!看到那只老乌龟没有?!睿厚德!城主府下令捉拿!知情不报,以同罪论处!”

那鹿妖吓得浑身发抖,结结巴巴道:“狼,狼爷饶命!小,小的没看见睿大爷啊。他,他今天好像没来这边。”

“废物!”独眼狼妖一把将鹿妖甩开,目光凶狠地扫视周围:

“都给老子听好了!睿厚德那只老乌龟,胆大包天,竟敢私藏城主府要犯!谁提供线索,赏百块上品妖元石!谁敢包庇,老子扒了他的皮点天灯!”

周围的妖族们顿时一阵骚动,议论纷纷,有的眼中露出贪婪之色,有的则面露畏惧,下意识地后退。

睿厚德见状,绿豆眼猛地一缩,差点直接把脑袋缩回壳里!他一把拉住何不牧的衣角,声音都变调了:“我滴龟祖宗!大佬快!这边!跟我来!”

他也顾不上其他了,四条小短腿瞬间倒腾得飞快,哧溜一下钻进了旁边一条堆满垃圾的狭窄小巷,速度快得惊人,完全不像一只乌龟。

何不牧眼神微动,立刻跟上。

两人在迷宫般复杂肮脏的小巷中七拐八绕,身后隐约还能听到那独眼狼妖的咆哮,和手下妖兵的呵斥声。

跑了约莫一炷香时间,确认甩掉了追兵,睿厚德才靠在一个散发着馊味的垃圾桶旁,大口喘着气,龟脸上满是后怕和困惑。

“哎呦喂,吓死小龟了,城主府抓我?私藏要犯?这,这从何说起啊?小龟我最近老实本分,连偷看狐妖洗澡都没干,怎么就成要犯了?”他用爪子拍着胸脯,一脸无辜和委屈。

何不牧目光深邃地看着他:“你最近接触过什么特别的人?或者,带了什么不该带的东西?”

睿厚德闻言,歪着龟脑袋仔细想了想。

忽然,他绿豆眼猛地瞪圆了,似乎想起了什么,用爪子一拍脑门,发出咚的一声:“难,难道是因为,昨天顺手捎的那个闷葫芦?”

“闷葫芦?”何不牧挑眉。

“就,就是昨天傍晚,”睿厚德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

“小龟我在城外乱石滩捡,呃,遇到的一个家伙。当时他浑身是伤,昏迷不醒,看着像个落魄的人族修士。

小龟我一时心软,就,就把他拖回我城外那个临时歇脚的破窝棚里了,喂了点水,也没多想。今天一早出来揽活,他还没醒呢,难道,难道他是城主府追拿的要犯?”

他越说越害怕,龟壳都开始微微颤抖:

“完了完了,这下捅大篓子了!城主府啊!那可是黑狼卫在抓妖!黑狼卫的头头狼灭,是合欢城主的得力干将,心狠手辣,神帝境一级的大妖!被他盯上,死定了死定了!”

何不牧沉吟片刻。

城主府大动干戈抓捕一个要犯,甚至牵连到睿厚德这种底层小妖,此事绝不简单。

那个闷葫芦,恐怕不是普通的落魄修士。

“你的窝棚在哪里?带我去看看。”何不牧冷静地说道。

“啊?还,还去啊?”睿厚德一脸惊恐,“大佬,现在躲还来不及呢,”

“最危险的地方,有时最安全。他们正在城里大肆搜捕,未必会立刻想到你把他藏在城外窝棚。而且,若他真是要犯,或许能从他身上得到一些有价值的信息。”何不牧分析道。

睿厚德纠结了半天,最终一咬牙:“好,好吧!小龟我这条老命就交给大佬您了!您可千万护着我点!”

他再次确认四周安全后,领着何不牧钻进更深的巷弄,从一个极其隐蔽的、被破烂木板挡住的墙洞钻出了合欢城,朝着城外一片荒凉的乱石滩方向快速爬去。

路上,何不牧看似随意地问道:

“你说你识海中有无形枷锁,无法感知过去未来。那你可曾试图寻找过破解之法?或者,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会让你感觉那枷锁有所松动?”

睿厚德一边吭哧吭哧地爬坡,一边喘着气回答:“唉,咋没试过?各种偏方秘法,求神拜妖,哦不,拜祖宗,都试过了,屁用没有!那枷锁就跟长死了一样,不过,”

他顿了顿,似乎在回忆:

“说起来也怪,大概,大概一百多年前吧?有一次小龟我路过城中心那棵最大的合欢古树

好像那枷锁,呃,轻轻晃了那么一下?就一下!然后就又没动静了。当时没在意,还以为被哪个缺德妖用石子砸了龟壳震的,”

“合欢古树?”何不牧记下了这个名字。

“对啊,就长在城主府后面那棵,据说比合欢城历史还久远呢,老粗老高了,开花的时候还挺好看,就是味道闻久了有点上头,”睿厚德嘟囔着。

很快,他们来到了乱石滩深处,一个极其隐蔽的、由几块巨大岩石天然形成的凹陷处,外面用枯枝和破布勉强遮挡着,这就是睿厚德口中的窝棚。

睿厚德小心翼翼地扒开遮挡物,低声道:“就在里面,还好没被发现。”

窝棚内光线昏暗,空间狭小,弥漫着一股草药和血腥味混合的气息。

角落的干草堆上,果然躺着一个身影。

借着微弱的光线,何不牧看清了那人的模样。

那是一个看起来约莫三十岁左右的男子,面容憔悴苍白,嘴唇干裂,双目紧闭,眉头紧锁,似乎即使在昏迷中也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他穿着一件破损不堪的灰色布袍,材质普通。

但何不牧敏锐地察觉到,那布袍的缝线处,隐隐有极其微弱的法力波动残留,似乎是一种极其高明的隐匿符文,只是如今已破损失效。

更让何不牧注意的是,从此人身上,他感受到了一种极其隐晦、却异常精纯凝练的,剑意!

这剑意深藏于其体内,如同被重创封印,但却带着一股宁折不弯、斩破虚空的锐气!

绝非寻常散修所能拥有!

何不牧上前一步,伸出手指,轻轻点在此人眉心,一丝极其细微温和的星衍之力探入其体内,探查他的伤势。

这一探查,何不牧心中顿时一惊!

此人的伤势极其严重且古怪!

体内经脉多处断裂,五脏六腑均有严重破损,更可怕的是,其丹田气海和识海之中,竟然盘踞着一股阴冷诡异、充满腐蚀性的黑暗能量!

这股能量正在不断侵蚀着他的生机和神魂,阻止他伤势的自愈,甚至还在缓慢吞噬他本身的修为!

若非此人修为根基极为深厚,至少曾是神帝境层次,且意志力顽强无比,恐怕早已陨落多时!

“好恶毒的手段,”何不牧眉头微皱。

这股黑暗能量,与他之前交手过的暗影之眼的力量有些相似,但更加阴晦难缠,似乎专为折磨和控制而存在。

“大佬,他,他怎么样?还有救吗?”睿厚德紧张地问道。

“伤势很重,但还有救。”何不牧沉声道,“不过,需要先清除他体内那股诡异的黑暗能量。”

他尝试调动一丝混沌道火,准备小心翼翼地灼烧那股黑暗能量。

然而,就在他的混沌道火,即将接触那股黑暗能量的刹那!

异变陡生!

那股盘踞在伤者体内的黑暗能量,仿佛受到了巨大的刺激,猛地躁动起来!

他并没有反击混沌道火,而是骤然分出一缕,如同毒蛇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沿着何不牧探查的那丝星衍之力,反向朝着何不牧的识海侵袭而来!

同时,昏迷中的伤者猛地睁开双眼!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深邃如同寒潭,眼底却燃烧着不屈的火焰,充满了无尽的疲惫、痛苦,但更多的是一种刻骨的警惕与,决绝的剑意!

他几乎是本能地,并指如剑,体内那缕精纯剑意骤然爆发,斩向何不牧的手腕!

虽然力量因重伤而百不存一,但其锋芒与速度,依旧惊人!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黑暗能量的反噬与伤者的反击几乎同时到来!

“小心!”睿厚德吓得惊呼一声,差点又把脑袋缩回去。

何不牧临危不乱,他早有戒备!

星衍境之力瞬间运转!

那缕侵袭而来的黑暗能量,在进入他识海外围的瞬间,就被浩瀚磅礴的星衍之力包裹、镇压!

混沌道火微微一卷,便将其彻底炼化湮灭,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掀起!

而伤者那凌厉的指剑,在触及何不牧手腕皮肤之前,就被一层无形无质、却坚韧无比的星辰光幕轻轻挡住,难以寸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