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仁至义尽(1 / 2)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凌厉、如同北极寒风般凛冽的冷光,那光芒锐利得仿佛能割裂空气。

“更何况……她和沙恩,还有他们背后那些隐藏得更深的势力,当初在布下那个杀局的时候,可没有哪怕一丝一毫,打算给我苏景明和‘洞神资本’留下任何活路。

对她,我今晚仅仅是口头上的几句调侃,而没有动用其他手段,已经算得上是……仁至义尽,格外客气了。”

他的话语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铁血般的逻辑和冰冷彻骨的寒意,让莎玛清晰地意识到,资本世界的博弈,远非她过往所理解的那么简单,其下的暗流与残酷,足以在无声无息间,将任何人撕成碎片。

她看着苏景明在昏暗灯光下显得格外坚毅和冷峻的侧脸轮廓,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既有对他身处如此险境的担忧,也有对他能够在这修罗场中游刃有余、甚至反杀强敌的钦佩。

露易丝那通充满了绝望哭嚎、愤怒指责、以及最后近乎无赖撒泼威胁的越洋电话,如同一声尖锐的哨响,虽然短暂,却彻底打破了黔西北深山这栋吊脚楼内。

在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金融大战和一番情感涟漪后,好不容易重新积聚起来的片刻宁静。

那声音的余波,仿佛化作了无形的、带着焦躁与不安分子的涟漪,在这方小小的、被昏黄灯火笼罩的空间里,久久荡漾、盘旋,不肯轻易散去。

给这个原本应该彻底归于沉静、只余瀑布轰鸣的深山夜晚,硬生生地涂抹上了一笔荒诞而又无比现实的、带着几分嘈杂与混乱的底色。

莎玛从苏景明手中,接回那部似乎还隐约残留着露易丝歇斯底里情绪温度的智能手机,指尖触碰到的冰凉金属外壳,与记忆中那尖锐的哭喊形成了诡异的对比。

让她不由自主地、轻轻地叹了口气,那叹息声轻得如同羽毛落地,却承载着颇为复杂的重量。

她将手机紧紧握在掌心,仿佛想从那冰凉的触感中汲取一丝确定感,目光则有些飘忽地、再次投向窗外那片吞噬了一切细节的、混沌的黑暗。

思绪仿佛已经穿透了千山万水,跨越了洲际界限,看到了远在瑞士苏黎世、某个曾经极尽奢华、此刻却可能只剩下一地鸡毛的公寓里。

那个曾经风光无限、此刻却正对着满目疮痍的财务报表和一叠叠如同催命符般的银行信函、彻底崩溃失态、形象全无的女子。

尽管露易丝那个在关键时刻背信弃义的选择,让她从情感和道义上都无法认同,甚至给苏景明带来了实实在在的危险与伤害。

但同为在这个由男性主导的、残酷的资本世界里艰难求存、试图证明自身价值的女性,亲眼目睹一个曾经站在云端、享受着无数鲜花与掌声的同类。

以如此狼狈不堪、尊严扫地的姿势轰然坠落,她的心底深处,终究难免会泛起一丝物伤其类的、淡淡的唏嘘与难以完全抹去的怜悯。

“她……以我对她的了解,也许……真的会不管不顾地跑来。”莎玛转过头,看向重新陷回竹椅中、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的苏景明,轻声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不那么确定的担忧。

她与露易丝共事过不短的时间,深知在那副被顶级精英教育和瑞士银行家身份包裹下的、冷静理智的外表之下,隐藏着的是一份何等偏执、高傲与不甘人后的强烈自尊心。

当这份赖以生存的骄傲,被现实无情地、彻底地击碎,当引以为傲的财富大厦顷刻间崩塌殆尽时,很难预料一个被逼到绝境、失去理智的女人,会做出怎样不合常理、甚至堪称疯狂的举动。

一个输光了所有筹码、走投无路、只剩下撒泼打滚这最后一件“武器”的露易丝。

其不可预测性和可能带来的麻烦,远比那个在谈判桌上冷静精明、在舞会上优雅动人的露易丝,要危险和棘手得多。

苏景明闻言,只是不置可否地、极其轻微地挑了挑他那两道浓黑的剑眉,甚至连眼皮都没有完全抬起,仿佛刚才那场跨洋闹剧。

仅仅是一个无关紧要、听过即忘的小插曲,根本不值得他投入更多的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