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夕阳如同一位技艺精湛的画家,将天边那大片大片的云彩渲染成一片温暖而层次丰富的橘红色,金色的余晖毫无保留地洒向大地,也将徐家那栋欧式风格的别墅温柔地笼罩在这片宁静而祥和的暮色之中。
玄关处,传来钥匙插入锁孔、转动时发出的那声清脆而熟悉的“咔哒”声响,紧接着,是一阵略显疲惫、鞋跟敲击在大理石地面上、却依旧保持着从容节奏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是姜薇薇下班回来了。
她穿着一身剪裁合体、凸显其职业女性干练气质的藏蓝色行政套装,内搭一件质感柔软的米白色真丝衬衫,颈间优雅地系着一条印有淡雅水墨兰花图案的桑蚕丝丝巾。
手里提着一款线条简洁大方的黑色皮质公文包,脸上带着一天高强度工作后难以掩饰的倦意,但那双与徐一蔓极为相似的、明亮而富有神采的眼睛里,依旧闪烁着惯有的精明与干练。
作为市政府某个实权部门的主任,她早已习惯了这种早出晚归、日程排满的忙碌节奏,并将这种节奏内化成了生活的一部分。
“妈,您回来了。”徐一蔓正慵懒地蜷缩在客厅那张宽大舒适的布艺沙发里,身上盖着一条柔软的薄绒毯,手里捧着一本厚厚的、书页边缘已经有些微卷的英文原版经济学着作,听到门口熟悉的动静,她抬起头,脸上自然而然地露出一个温婉而恬静的笑容。
她下午在院子里活动后,回房小憩了片刻,此刻看起来气色又比下午时好了些许,脸颊上那抹健康的红晕愈发明显。
姜薇薇在门口玄关处,弯腰换上一双早已摆放好的、鞋底柔软的室内拖鞋,刚一抬头,目光触及到女儿安然地坐在那里,神情宁静专注,眼神清澈透亮。
全然不再是之前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里,那副蜷缩在床上、萎靡不振、面色惨白、眼神空洞涣散、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生命力的痛苦模样时,她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咒般,猛地愣住了,脚步也瞬间停滞。
随即,一股巨大的、难以用言语精确描述的喜悦和如释重负的宽慰,如同积蓄了许久终于决堤的温暖洪流,凶猛地冲垮了她连日来筑起的心防,瞬间涌遍四肢百骸,连日的奔波劳累和精神紧绷带来的沉重疲惫感,仿佛都被这股强大的暖流冲刷、涤荡掉了大半。
“蔓蔓!”姜薇薇几乎是下意识地、几步就跨到了女儿身边,随手将沉重的公文包放在一旁的边几上,也顾不上保持平日里的仪态,俯下身,双手轻轻扶住女儿的肩头。
目光如同最精细的探照灯,贪婪而仔细地端详着女儿的脸,忍不住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指,极轻极柔地抚摸了一下她那终于恢复了血色的脸颊,声音里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因情绪过于激动而产生的细微颤抖。
“脸色……脸色红润多了,不再是吓人的灰白了!眼睛……眼睛也亮了,有神采了!真好,真是太好了!这……这方医生的医术,果然是名不虚传!简直是华佗再世!”
她的话语因为激动而显得有些语无伦次,但每一个字都浸透着发自肺腑的狂喜。
“嗯,感觉身上松快了很多,不像以前那样,好像被无形的绳子捆着,沉甸甸的透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