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身向门口走去,每一步都像踩在碎玻璃上。
“景明!”秦霂涵赤脚追下床,从后面抱住他。
“对不起,我真的对不起。但你相信我,这对我们都是最好的选择,你会找到更好的女孩,你会...”
苏景明轻轻挣脱她的拥抱,没有回头:“保重。”
走出总统套房,关上那扇沉重的门,苏景明感觉自己的一部分永远留在了里面。
走廊地毯柔软吸音,他的脚步声被完全吞噬,就像他五年的爱情,无声无息地消失在繁华都市的夜里。
电梯镜子里,他的脸色苍白如纸,眼眶通红却流不出一滴泪。
心脏部位传来真实的疼痛,仿佛有人用钝器一次次击打他的胸腔。
回到租住的公寓,苏景明收到公司正式裁员通知的邮件。
简洁冰冷的文字告知他,由于市场环境变化和公司战略调整,他的职位被精简,补偿金将按合同规定支付。
真是完美的一天,生日,失身,失恋,失业。
苏景明笑了起来,起初是低声嗤笑,继而变成疯狂的大笑…
笑到眼泪终于夺眶而出,笑到胃部痉挛跪倒在地。
第二天清晨,苏景明开始发烧。
起初他以为是情绪激动导致的普通感冒,但热度持续不退,伴有奇怪的幻觉和噩梦。
他看见秦霂涵穿着婚纱走向一个没有面孔的男人。
看见自己被困在迷宫般的金融大楼里找不到出口,看见老家山村的稻田里开满了血红色的花。
一周后,房东因为他拖欠租金而换锁,苏景明拖着病体收拾寥寥无几的行李,发现自己无处可去。
朋友们的电话要么不通,要么简短敷衍——金融圈很小,他被裁员的消息早已人尽皆知。
在医院的急诊室里,医生对他的怪病束手无策。
各项检查显示身体指标基本正常,除了免疫力偏低,但苏景明的精神状态明显异常,时而清醒时而糊涂,高烧反复发作。
“压力太大导致的应激反应,”医生最终诊断。
“建议回老家静养一段时间,换个环境可能会有帮助。”
就这样,苏景明买了一张回贵州的单程机票。
飞机上,他靠窗看着下方逐渐由城市变为群山,感觉自己正在逃离一场醒不了的噩梦。
故乡的小山村依旧贫穷而宁静。
苏家老宅多年无人居住,蛛网遍布,屋顶漏雨。
父母早已搬去与大哥同住,只在节假日回来祭祖。
村民们对苏景明的归来既好奇又同情。
北大高材生,北京金融精英,如今却病怏怏地回到山里,难免引人议论。
苏景明不愿解释,整天待在老宅里,偶尔出来散步也神情恍惚,仿佛魂不守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