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a从未感受到过比眼下更大的危机,在有关褚总的感情方面。
虽然郗凡被捕前,她经常恍恍惚惚的感觉到褚总可能真的对郗凡有些“利用”之外的心思,但在绝大多数情况下还是坚信褚总对郗凡是“真恨”,是“假爱”。
而昨天那个所谓的言总,ia如临大敌。昨天褚总从别墅大门现身的第一秒,她就看见了。褚总看到邻居时那一瞬间的情绪切换,她也尽收眼底。
惊讶、欣喜、激动,褚总启唇前流露出了太多自然而然的情绪,每一种都极其真实。至于褚总开口说话时眼里那点戏谑,她知道是乔装恶人模样。
最让ia不安的是,昨天褚总和这个邻居在包间里吃了将近4个小时的饭。出来时显然是刚刚大哭了一场,妆花得一塌糊涂。而邻居肩膀上,沾染了褚总花掉的妆,深色的衣料让泪痕格外显眼。
古斯特开往使馆区的路上,ia一直在努力回忆这位言总究竟是哪里的言总。她几乎没怎么和褚总在北京分开过,不觉得褚总会突然间认识个自己毫不知情的陌生人,除非是几年前的老相识。
“绿灯了,后边的车在摁喇叭催。”褚攸宁轻声提醒了一句。
“不好意思,褚总,我……我没注意看。”ia紧张的抿起嘴唇。
褚攸宁拧开一瓶水,探身递到前边:“想什么呢?北京春天很干燥,多喝点水。”
其实ia对褚总这些随手而为的照顾早就习以为常,特别是在甩掉郗凡后,褚总无需扮演恶人的时间在一天中比例越来越大。
喝了口矿泉水,ia的喉咙得到滋润,心情似乎放松下来不少:“我刚才在想那天的言总,感觉她看起来很眼熟。”
“江海集团的董事长助理。”
“哦,对!”ia看了后视镜一眼:“Edward提供的资料里有她个人情况介绍,不过照片和本人差异挺大的。”
褚攸宁冷笑一声:“JSG现在确实不怎么行了,特别是大中华区,酒囊饭袋居多,竞争不过中国的这些新兴资本,理所应当。资料里言舢那张照片,应该至少是6年前的老照片。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就已经不是照片里那副青涩的样子了。”
“那怪不得……”ia仿佛是听到了一个不算好的消息。
“虽然二环附近的别墅区很少,但是能把我和江海集团董事长一家弄成邻居,JSG这些所谓的特勤人员,真的是一帮废物点心。”
“是挺失职的。”ia想继续追问褚总和言舢具体有些什么交情,但没敢问。1年前,她被派去金丝雀码头公寓监视褚总,也从自己的dasha手上拿到过褚总的资料,知道褚总以前在北京生活时的社交关系非常简单,除了家人、同学、同事、恋人之外几乎没什么朋友。而这位言总,显然不是同学或同事,最可能是通过恋人而间接相识的朋友。
与ia的心事重重相比,褚攸宁今天的心情反而比较轻松:“我觉得念念很有语言天赋,才去了挪威两三个月,日常用语就学得差不多了,昨天还一本正经的给我当了好一会儿老师!”
“语言环境好,年纪又小,学起来肯定快。”ia很享受褚总难得的好心情,也跟着轻松了些:“我小时候住的那个岛上,有很多个国家的孩子,所以我也跟着学了不少英语和汉语之外的语言。但是会得不多,都是些很简单的口语。反倒是学汉语,我可真是困难。”
“你有中文名字吗?”问这句话的时候,其实褚攸宁在想马佳知遥。
“应该有的吧……”ia无奈的笑了笑:“我不记得了,被拐走时年纪太小了。”
褚攸宁往前挪了很大一截距离,伸直胳膊,轻轻拍了拍ia的肩膀:“一切都会过去,早晚雨过天晴。等我们彻底摆脱了JSG,我们可以拜托警方帮你找找失散的家人。”
“怎么找呢?”ia有些感动,也有些难过:“其实我都拿不准自己是不是从中国境内被拐走的孩子,全世界各地都有华人社区,对不对?我甚至悄悄想过,我会不会是韩国人、日本人、新加坡人……反正长的都一样,况且我自从有记忆以来,就感觉汉语很难。”
“你认识冉轻吗?”褚攸宁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既然冉轻是间谍,那她就肯定和我同属于一个dasha。我应该见过她,dasha用来监禁我们的岛并不算太大,虽然每个年龄段有不同的居住区域,但是公用的设施也很多。每个孩子都是在离岛的时候才能拿到今后的社会身份,岛上只用代号称呼每个人,就像‘玫夫人’和‘绅士’这种代号,所以我不知道‘冉轻’这个名字具体对应着哪张脸。”
褚攸宁没有再继续聊下去,转而开始想象‘ia’这个名字真正的主人拥有怎样一段人生,又为什么早逝。
这种挂着中英双牌照的右舵车,一般都有着极特殊的身份。使馆的哨兵们很懂得看这些,因人下菜碟,所以英式军姿在古斯特停下的那一瞬间拔得格外笔挺,甚至行了个颇为隆重的持剑礼才从哨位上走下来。
当驾驶位的窗户被摇下,不管那张东方脸说着多么标准的伦敦腔,哨兵问话的语气都会难以自控的生冷起来。
大使馆接待室内,一位普通话比ia更标准不少的领事官员,已经和褚嘉仁派来的涉外刑事律师等了半杯茶的时间。
会面的时间并不长,褚攸宁和律师听着意料之外消息,不约而同的表演着幸运和感谢。
从使馆里出来,律师跟着褚总上了车。
ia:“褚总,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褚攸宁:“去我爸爸那里。”
ia:“您是指部委大院,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