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晴不但没像往常那样反对烟盒子的出现,反而抽出一张湿巾搭到茶杯架上:“褚攸宁又回北京了,具体哪天回来的,不知道。言舢在JSG大中华区的眼线只是说,她昨天下午去公司了。这是言舢今天约我要聊的另外一个话题。”
“然后呢?为什么要告诉我?”李意浓把烟放到唇间,打火机摁出了火苗。
“春节前那段时间,她不是派人去医院里偷拍过你的视频吗……言舢担心她再来找你,让我找个合适的机会提醒你一下。褚攸宁已经彻底变了个人,和你心里的那个人完全不一样了,你自己多留心一些。”
“你们凭什么这么说她!”李意浓的烟灰掉到了裤子上,并没像女朋友预期的那样,规规矩矩弹进湿巾里。
“言舢的眼线,昨天下午开会的时候,偷录了一段褚攸宁说话时的音频。我也听了,和言舢观点一致,她已经变成了我们不认识的人。”钟晴又抽出一张湿巾,帮女朋友擦着裤子上的烟灰:“既然她派人来探查你的现状,那她亲自找上门来就只是时间的问题。”
“你不信任我吗?”李意浓把烟灰弹进了湿巾里。
“我不但信任你,而且对自己也很有信心。我是怕她无所不用其极,怕她不择手段,怕她再次伤害你。”
李意浓痴痴的笑了笑:“攸宁哪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夸张……江山易改禀性难移,她再怎么变,也还是她。”
“答应我,别私底下见褚攸宁,可以吗?所有与褚攸宁相关的事情,无论大小,都第一时间告诉我,行不行?意浓,我不是那种耿耿于怀、患得患失的女人,我只是不想你再被她伤害一次。哪怕她主观上并不想伤害你,她也已经变成了她自己不认识的人。你的健康,你的事业,你的生活,都不仅仅是你自己的,也有我一半功劳,所以你不能随便替我处置我曾经付出过的努力。”
“嗯,知道了。”李意浓把烟头蹭到湿巾上,有股不怎么好闻的焦油味。
也许是想缓和一下车里的气氛,钟晴牵起女朋友的手,笑着问:“好了,言舢的秘密我已经出卖完了,你的秘密呢?说说吧,让我看看,我们家屁宝儿还私藏着什么事情。”
李意浓把钟晴的手送到唇边,轻轻吻了一下:“我来大姨妈了。”
“这也算秘密?”
“我告诉你之前,你知道吗?”
“不知道。”
“那怎么就不能算秘密呢?”
无奈的笑了笑,钟晴紧紧攥着屁宝儿的手,很有点一定要把她攥疼的决心:“你也变了不少!”
与此同时,一架北京飞桂林的航班落地了……
董沛左手抱着与广西气温不相宜的羊绒大衣,右手拎着公文包,对明天与冉轻的见面依旧没有什么把握。这已经不是她第一趟飞过来见大家口中可恨的间谍了。
第一趟广西之行,董律师讲了道理、逻辑、利弊。但是在董律师开口之前,她的这些话,冉轻貌似早已了然于心。
即使董律师承诺能帮冉轻获得合法的新身份,承诺对冉轻别无所求,却依旧没能说服冉轻去自首。因为冉轻不去自首的原因,本就不是因为惧怕承担入狱的后果。
冉轻心里很明白,躲在广西的这座偏僻小城里苟且度日,不是什么长久之计。美国那边她还要定期入境一趟,否则她所持的美籍护照就会出问题。证件被冻结的话,在中国也寸步难行。可只要她一回到美国境内,就立刻暴露在了dasha和JSG的猎杀范围!
不去自首,只是因为冉轻已经完全没有继续生活下去的欲望。被JSG灭口,无声的死在dasha手里,她也并不甘心。
分开后,江舟虽然活在被间谍欺骗感情的阴霾里,但确实没有出现过轻生的念头。活在深潭中的冉轻,却每天都在考虑自裁的死法。
当董沛在桂林机场附近的酒店里翻来覆去睡不着的时候,1800公里之外的北京……
褚攸宁手里端着半杯威士忌,靠在郗凡房间的梳妆台旁,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擦拭身上的水珠:“你杀过人吗?”
“为什么这么问?”
“我不知道把这个任务交给你是否合适。万一你对冉轻下手前害怕了,怎么办?”
“你刚才命令我去广西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郗凡把浴巾扔到地上,表情看不出情绪:“她没出境,这不算什么好消息。在大陆动手,风险确实有些高。”
褚攸宁喝了一大口威士忌,仿佛另有一些只属于自己的情绪。
踱步到褚攸宁身边,拿下她手里只剩下冰块的杯子,郗凡的声音很轻也很柔:“你看我的眼神变了,你自己发现过吗?”
褚攸宁那只被威士忌杯冰得有些微凉的手,搭在郗凡软而裸的臀上:“没发现。”
“今天开灯,还是关灯?”
“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