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李文渊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营门附近。他身后跟着赵虎,以及几名抬着几个散发着浓烈恶臭、用油布紧紧包裹的大木箱的囚徒。那味道即便隔着一段距离,也熏得附近士兵纷纷掩鼻皱眉,面露嫌恶。
冯坤眉头紧锁,语气不善:“李巡阅使?你这是何意?大战在即,莫要干扰军务!”
霍云也在亲卫的簇拥下,登上了营门附近的指挥高台,他脸色苍白,目光复杂地看向李文渊。
李文渊没有理会冯坤的质问,而是抬头望向高台上的霍云,朗声道:“霍将军!此时出营列阵,正中敌军下怀!我军兵力劣势,士气不振,野战绝非苍狼旗轻骑之敌!冯参军此去,恐有去无回,徒增伤亡!”
他的话语如同冷水泼入滚油,顿时引起一片哗然!
“放肆!”冯坤勃然大怒,“未战先怯,动摇军心!李巡渊,你休要在这里妖言惑众!”
营墙上的士兵们也纷纷投来不满和怀疑的目光,觉得这个巡阅使不仅行事诡异,如今更是胆小如鼠,竟在临阵前阻拦出击。
霍云的脸色也更加难看,他强撑着身体,沉声道:“李巡阅使,军令已下!岂能因你一言而废?若无他事,退下!”
李文渊却一步不退,目光直视霍云,语气斩钉截铁:“霍将军!并非下官怯战!而是已有破敌之策,无需让将士们出营硬撼,做无谓牺牲!请将军暂缓出击,容下官一试!”
“破敌之策?”霍云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讥讽,他指了指李文渊身后那几个散发着恶臭的木箱,“就是靠这些……污秽之物吗?”
“正是!”李文渊坦然承认,“此物虽不雅,却可抵千军!请将军信我一次!”
“胡闹!”冯坤气得浑身发抖,再也忍不住,锵啷一声拔出腰间佩刀,指向李文渊,“大帅!此人分明是扰乱军心,其心可诛!请大帅允许末将先斩此獠,再破敌军!”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一方是传统宿将的决死反击,一方是诡异巡阅使的荒诞提议。营外北蛮的战鼓声、呼啸声越来越近,如同催命的符咒。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霍云身上,等待他的最终决断。
是相信经验与传统,派出精锐进行一场胜负难料的血战?还是……赌上一切,相信这个行事莫测的年轻人,和他那令人作呕的“污秽之物”?
霍云的身体在寒风中微微摇晃,他看着营外已经开始缓慢逼近的北蛮骑兵黑影,又看了看一脸决然的李文渊,以及他身后那几个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木箱。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每一秒都如同刀割般漫长。
终于,在冯坤几乎要忍不住动手,在北蛮骑兵即将进入弓箭射程的千钧一发之际,霍云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一声嘶哑的、仿佛带着血丝的怒吼:
“冯坤……且慢!”
“李文渊……你……有何策,速速道来!若不能退敌……军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