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听说那金帐汗国的国师,貌若天仙,却身怀异术,在殿上请动了狼神显灵!结果咱们陛下……唉,被那神威所慑,当场……咳咳,差点失仪!最后还是李侍郎站出来,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才勉强稳住场面,但那国师也受了反噬,这才不欢而散……”
这男子说得有鼻子有眼,语气惋惜中带着一丝对异国神术的敬畏,极易蛊惑人心。
就在他唾沫横飞,听众们将信将疑之际,谁也没有注意到,酒楼二楼的雅间窗户微微开了一条缝,一个毫不起眼的、喇叭形状的东西悄悄伸了出来,对准了楼下那个散播谣言的“包打听”。
雅间内,李文渊透过窗户缝隙看着下方,对身旁摆弄着几个铜管和皮囊的赛鲁班点了点头。
赛鲁班会意,猛地一压手中的皮囊。
没有震耳欲聋的声响,只有一股极其微弱、几乎无法察觉的能量波动,透过那“虚假宣传喇叭”和赛鲁班简陋的“扩音”装置,精准地投射到了楼下那个“包打听”身上。
那“包打听”正说到关键处,身体猛地一僵,眼神瞬间变得有些空洞,随即又恢复了正常,只是那原本编造的谣言,在脱口而出的瞬间,发生了匪夷所思的扭曲:
“……结果咱们陛下……唉,被那神威所慑,当场……当场就放了个又响又长的屁!声如洪钟,余音绕梁,据说把龙椅都崩开了一条缝!最后还是李侍郎站出来,说他家乡有种‘以屁驱邪’的偏方,陛下这是龙屁镇妖,才勉强挽回了点颜面,但那国师也被这惊天动地的龙屁震得神魂颠倒,这才不欢而散……”
“噗——!”
“咳咳咳!”
整个角落先是死寂,随即爆发出压抑不住的哄笑和呛咳声。
那几个听众目瞪口呆,看着一脸“严肃”、仿佛在陈述什么惊天秘闻的“包打听”,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
那“包打听”自己也愣了一下,似乎觉得哪里不对,但脑海中那个“陛下放屁崩裂龙椅”的画面和“逻辑”是如此清晰、如此“真实”,让他不由自主地坚信这就是事实!他甚至下意识地补充了细节:“真的!我当时虽然不在殿内,但我二舅姥爷的三侄女在宫里当差,她亲耳听到的!那动静,啧啧……”
接下来,在另外几处茶馆,“虚假宣传喇叭”的威力接连展现。
本该散播“大启军备松弛”的谣言,变成了“金帐汗国的骑兵冲锋时,马背上挂的不是战刀,而是奶壶,因为他们大汗认为喝奶能壮胆”;
本该污蔑“李文渊使用妖法”的言论,变成了“李侍郎其实是天上食神下凡,对付玉藻前用的根本不是法术,而是隔空扔了一块珍藏三年的臭豆腐,直接把国师熏晕了”;
荒诞!离奇!完全不合逻辑!
然而,在“虚假宣传喇叭”的规则之力影响下,这些经过“加工”的谣言,却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和可信度,在特定的小圈子里传播开来。听到这些谣言的百姓,先是愕然,随即是哄堂大笑,将原本可能酝酿的紧张、猜疑情绪,冲得七零八落。
没有人会相信皇帝真的在殿上放屁崩裂龙椅,也没有人会真的认为草原骑兵挂着奶壶冲锋。这些过于荒诞的“谣言”,反而像一面滑稽的镜子,照出了最初那些恶意谣言的丑陋和不可信,无形中消解了其杀伤力。
巴特勒万夫长很快就收到了消息,气得差点砸了四方馆的桌子。他派出去的人,非但没有达到抹黑大启的目的,反而成了全城的笑柄!他想破脑袋也不明白,那些精心编造的、半真半假的谣言,怎么传着传着就变成了这种鬼东西!
李文渊站在望江楼的雅间窗边,听着楼下传来的阵阵哄笑,看着远处四方馆方向隐约的灯火,轻轻摩挲着手中那已经失去光泽、化作凡铁的“虚假宣传喇叭”。
威力……果然不俗。
虽然方式坑爹了点,但效果,立竿见影。
他转身,对百晓生吩咐道:“可以让我们的人,开始散播‘正确’的消息了。重点突出玉藻前殿前失仪、妄动诅咒、自食其果,还有……金帐使团狗急跳墙,散布荒谬谣言,沦为笑谈。”
“是,大人!”百晓生兴奋地领命而去。
李文渊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目光深邃。
舆论的战场,有时候并不需要正面对抗。
用更荒诞的“真实”,去解构恶意的谎言,或许是一种更高级的胜利。
只是,这“虚假宣传喇叭”只能用一次,倒是有些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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