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桧缓缓开口,语气平静却带着刺骨的寒意:“天降警示,必是朝中有奸佞,或天子失德。陛下为了平息‘天怒’,总要给天下人一个交代。”他的目光扫过张汝和王焕,“到时候,你们知道该怎么做。”
张汝心领神会:“相爷放心,下官届时会联络御史台几位同僚,上奏弹劾,直指李文渊此獠!言其行事荒诞,不敬天地,触怒神明,方招致天谴!再加上他在大典上可能因‘乱神符’而出现的失仪之举,便是铁证!”
王焕也补充道:“兵部那边也会有人配合,可散布言论,说此等异象,或与边关杀伐过重有关,隐隐将矛头引向与李文渊交好的霍云……”
一环扣一环,不仅要扳倒李文渊,还要趁机打击政敌,甚至隐隐胁迫皇权。这便是秦桧的狠辣之处。
“地点选在何处?确保万无一失?”秦桧最后确认。
玄机子自信满满:“相爷放心,贫道已堪舆多次,选定了天坛东南方三里外的一处小林,地势略高,视野开阔,且有一条废弃小道可直达,便于潜入和撤离。届时,贫道会扮作游方道人,混入围观百姓之中,伺机而动。绝对无人能察觉。”
“好。”秦桧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神色,挥了挥手,“去吧,各自小心,依计行事。成败,在此一举。”
“是!相爷!”几人齐声应道,躬身退出了书房。
书房内重新恢复了寂静,秦桧独自坐在太师椅上,闭上眼睛,手指依旧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烛光将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投在墙壁上,仿佛一头蛰伏的凶兽。
他在脑海中细细推演着计划的每一个细节。李文渊,这次看你如何破局?在煌煌天威,在众目睽睽之下,你那套胡搅蛮缠、歪打正着的本事,还能派上用场吗?
他仿佛已经看到,祭天大典上,异象突生,百官惊慌,皇帝脸色铁青。而他,则将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以“顺应天意”之名,清除异己,进一步巩固他权倾朝野的地位。
一丝冷酷的笑意,在他嘴角悄然蔓延开来。
与此同时,李文渊刚刚从赛鲁班那乱七八糟、摆满了各种奇形怪状零件的工作间里出来,手里拿着一个据说是“最新改良版”、“绝对能派上大用场”的——烟花信号弹?还是烟雾弹?赛鲁班自己也说得含糊不清。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不知为何,心里那股莫名的不安感,似乎更浓重了些。秦桧那条老狗,安静得太反常了。暴风雨前的宁静,往往最为窒息。
“唉,多事之秋啊。”他叹了口气,掂了掂手里那枚看起来颇为精巧,但用途存疑的金属筒,自言自语,“希望这玩意儿,到时候别真成了‘坑爹’道具才好。”
他并不知道,一张针对他,乃至针对整个大启朝堂的无形大网,已经在阴影中悄然织就,只待祭天大典那日,轰然收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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