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渊放下茶杯,缓步走了过去。
那几位文人见又有人过来,以为是同道,其中一人便对李文渊道:“这位兄台,你也来看看此局,依你之见,红方该如何取胜?”
李文渊目光扫过棋盘,脑海中“棋谱残局大全”的相关信息瞬间浮现。他微微一笑,并未直接回答,而是伸手拈起一枚红方底线的“车”,轻轻向前推了一步——“车一平二”。
这一步,并非之前他对“玉藻前”所说的“相三进五”,而是更加直接,更具攻击性!
那几位文人一愣,有人立刻反驳:“车一平二?此着虽抢占肋道,但黑方只需象三进五,便可轻松化解,红方并无便宜可言!”
李文渊不慌不忙,又拈起红方中路的“马”,走了一步“马五进七”,跃至河口,与之前的“车一平二”遥相呼应。
这一步走出,那几位原本还在争论的文人顿时安静了下来,一个个凝神盯着棋盘,眉头紧锁,似乎在推演后续变化。
李文渊并不停顿,接着又走了几步,都是看似平常,却将红方子力调动得恰到好处,隐隐形成了一个无形的包围网。而黑方无论怎么应对,似乎都落入了一种无形的桎梏之中,先前隐藏的“炮碾丹砂”杀招,竟被这几步看似散乱的走法,消弭于无形!
“妙啊!”其中一位年纪稍长的文人猛地一拍大腿,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车一平二并非为了直接攻击,而是为了策应中路的马五进七!马跳河口,看似无的放矢,实则控制了黑方象眼和卒林,使得黑方双象受制,中路空虚!后续再……哎呀!绝了!真是绝了!”
经他一点破,其他几人也纷纷明白过来,看向李文渊的目光顿时充满了震惊和钦佩。
“兄台大才!此局困扰我等数日,竟被兄台如此轻描淡写地化解!”
“敢问兄台高姓大名?如此棋力,定非无名之辈!”
李文渊谦和地笑了笑,拱手道:“诸位过奖了,在下李文渊,不过是偶得前人遗谱,拾人牙慧罢了。”
“李文渊?”那几位文人面面相觑,这个名字近日在京城可是颇有“名气”。只是这“名气”之前多与“瘟神”、“幸进”挂钩,却没想到,本人竟是如此风度翩翩,棋艺高超!
一时间,几人神色都有些复杂,但那份因为棋艺而产生的敬佩却是实实在在的。
“原来是李侍读!失敬失敬!”
“李侍读不仅文采(传闻)了得,棋艺更是精湛,佩服!”
李文渊与几人又寒暄了几句,便借口有事,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他这番举动,看似随意,实则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一方面,是验证“棋谱残局大全”的效果;另一方面,也是借此机会,以一种相对温和、且能展现自身能力的方式,再次进入京城某些圈子的视野,扭转部分负面印象。
果然,没过多久,“新任翰林院侍读李文渊棋艺高超,轻破‘七星聚会’残局”的消息,便伴随着几位文人的口耳相传,在一定的圈子里扩散开来。
当百晓生将这个消息带回小院时,贾仁义乐得合不拢嘴:“好事啊大人!这下看谁还敢说大人您不学无术!”
赵虎也与有荣焉:“俺早就说了,大人是文曲星下凡!”
李文渊却只是笑了笑,并未多言。他知道,这点小小的名声,在京城这潭深水中,激不起太大的浪花。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
他更在意的,是那个名为“玉藻前”的妖女,她悄然潜入京城,究竟意欲何为?而自己与她的这次短暂交集,又会在未来掀起怎样的波澜?
棋局已破,但更大的棋局,似乎才刚刚开始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