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为什么选这个长度？"
"太长不好使劲，太短使不上劲。"
老师傅听得连连点头，非要出五两银子买这把"神仙撬"。赛鲁班摇摇头："不卖。"
"十两！"老师傅加价。
"给多少都不卖。"赛鲁班把撬棍收起来，"这是干活用的，不是卖钱的。"
老师傅悻悻而去，但"神仙撬"的名声算是传出去了。
最让李文渊惊讶的是，这赛鲁班看着木讷，教起徒弟来却很有章法。他不但教怎么用撬棍，还教为什么要这么用。什么支点、力臂、力矩，虽然说得土里土气，可道理讲得明明白白。
"这里，这里是省力的关键。"他指着撬棍的弯头对徒弟说，"找准位置，四两拨千斤。"
两个徒弟开始还懵懵懂懂，后来渐渐开窍了。有天小徒弟兴冲冲地跑来："师父！我用您教的法子，把工坊那扇歪门修好了！没费多大力气！"
赛鲁班脸上难得露出点笑模样。
李文渊暗中观察了几天，越发觉得这赛鲁班不简单。这人对机械的理解，远远超出这个时代。要不是亲眼所见，他真不敢相信古代有这么厉害的工匠。
这天夜里，李文渊提着酒菜来到工棚。赛鲁班正在油灯下打磨一把新做的刨子，刨刃寒光闪闪。
"喝两杯？"李文渊把酒菜放下。
赛鲁班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三杯酒下肚，话匣子慢慢打开了。
"以前在老家，"赛鲁班眯着眼说，"给一个大户盖祠堂。那家的少爷，整天抱着书本之乎者也，说我这是奇技淫巧..."
李文渊给他满上："读书人懂什么。"
"后来发大水，"赛鲁班声音低沉，"祠堂塌了，压死好多人。我做的水车，救了一村人的命。"
他举起粗糙的双手："这双手，比那些圣贤书实在。"
李文渊心中一动："要是我给你机会，让你做更多有用的东西，你干不干？"
赛鲁班抬起头，眼睛在灯光下发亮："做什么？"
"改进农具，设计水车，造更方便的织机...总之，能让老百姓日子好过的东西。"
赛鲁班盯着李文渊看了很久，突然举起酒杯："我跟你干。"
从那天起，工棚里的动静更大了。有时是拉风箱的声音，有时是齿轮转动的咔咔声。偶尔深更半夜，还能看见赛鲁班举着油灯，对着一堆木屑铁片发呆。
有天王老栓来送硝土，看见工棚外摆着个新做的水车模型，忍不住驻足观看。这水车跟现在用的完全不一样，叶片是斜的，还能调节角度。
"鲁师傅，"老栓好奇地问，"这水车能多打多少粮食？"
赛鲁班头也不抬："不好说。试了才知道。"
但李文渊知道，这老师傅心里憋着一股劲。他要证明自己这双手，不比那些圣贤书差。
而那股劲头，正随着"神仙撬"的传说，在工匠圈里悄悄蔓延。已经有好几个手艺人来打听，想跟着赛鲁班学手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