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的灼痛和召唤如同魔音灌耳,同伴生死一线的惨状如同利刃剜心,白眉婆婆那阴冷得意的目光如同毒蛇窥视,邪神低语那冰冷的威胁如同丧钟敲响…所有的压力、所有的痛苦、所有的绝望在这一刻汇聚成一股毁灭性的洪流,疯狂冲击着我摇摇欲坠的意志壁垒,几乎要将我的灵魂彻底撕成碎片!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难道真的没有第三条路了吗?!
就在我的理智即将被这无尽的黑暗和绝望彻底吞噬的边缘,我眼角的余光,仿佛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猛地再次捕捉到了那面黑色石壁上刻画的“终极封印术”的图案!那两个相互依存、能量流转、共同将力量导向下方劫门的人形轮廓,如同黑暗中骤然亮起的灯塔,一道灵光以无可阻挡之势,劈开了我脑海中所有的混乱与阴霾!
协作!共鸣!不是一个人去送死!是两个人,是掌纹与面相的力量结合!那“终极封印术”从来就不是为一个人准备的!它需要的是…我们!
“叶瓷!老林!”我用尽胸腔里所有的空气,发出了一声近乎咆哮的嘶吼,声音甚至压过了怪物的嘶吼、劫门的轰鸣和邪神的低语,“向我靠拢!别和它们纠缠!我们必须一起!去那扇门前面!用石壁上的那个术!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我的吼声如同惊雷,炸响在叶瓷和林三刀几乎被绝望淹没的心头。
叶瓷猛地抬起头,看向我,那双原本因为力竭而有些涣散的眸子,瞬间重新凝聚起耀眼的光芒,那是一种绝境中看到唯一生路的决绝!她没有丝毫犹豫,咬紧牙关,那面翠绿色的光壁随着她的意志猛地向内收缩,范围变小,却变得更加凝实厚重,将她、囡囡以及不远处的林三刀勉强笼罩在内。她开始顶着怪物疯狂的冲击,一步一步,极其艰难地、却是坚定不移地向着我所在的方向移动。
“妈的!早该这样了!跟这些杂碎换命,亏大了!”林三刀闻言,咆哮一声,不再试图与无穷无尽的怪物潮死磕,他猛地一个旋身,用肩膀硬生生撞开一只扑来的飞行怪物,不顾身上添了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凭借着那股子悍不畏死的凶悍之气,如同破冰船般,在怪物潮中强行开辟出一条血路,向着我和叶瓷靠拢。
那些怪物似乎受到了更强烈的指令,攻击变得更加疯狂、更加不计代价,如同汹涌的浪潮,一波接一波地冲击着叶瓷那不断缩小的光罩,试图阻止他们的汇合。利爪撕扯,毒液喷溅,撞击声连绵不绝。光罩剧烈地闪烁着,裂纹如同蛛网般蔓延,叶瓷的脸色已经白得透明,身体摇摇欲坠,全靠一股意志在支撑。林三刀更是如同一个血人,每一步迈出,都在地面上留下一个血色的脚印,喘息声沉重得如同破旧的风箱。
我死死站在原地,双拳紧握,牙关咬得咯咯作响,看着他们每一步都走得如此艰难,如此惊心动魄,看着林三刀那几乎快要支撑不住却依旧凶悍的眼神,看着叶瓷那为了保护女儿和保护同伴而燃烧生命般的坚持,眼眶一阵阵发热,胸腔里像是堵了一块烧红的火炭,灼痛难当。我不敢动,不能动,生怕任何一点轻举妄动都会打破这脆弱的平衡,或者引来怪物潮转向攻击我,导致前功尽弃。
每一秒钟,都像是在滚烫的刀尖上跳舞,漫长而煎熬。
终于,在不知承受了多少次冲击,付出了多少鲜血的代价后,叶瓷撑着那布满裂纹、光芒黯淡到极点的光罩,和林三刀这个几乎全靠意志站立的血人,踉踉跄跄地、无比艰难地冲到了我的身边。我们三人,背靠着背,形成了一个微小却无比坚固的三角阵型,粗重而急促的喘息声交织在一起,汗水、血水混合着污浊的黏液,从我们身上不断滴落。
“还…还行吗?”我看着叶瓷那仿佛随时会熄灭的生命之火和林三刀那几乎散架的身体,声音干涩沙哑得厉害,喉咙里全是血腥味。
“死…死不了…咳咳…”林三刀想咧嘴笑,却牵动了伤口,猛地咳嗽起来,喷出些许血沫子,但他那双眼睛,依旧亮得吓人,如同濒死野兽的最后凶光。
“囡囡…没事…”叶瓷的声音微弱得如同蚊蚋,她低头看了一眼怀里因为极度恐惧和疲惫而昏睡过去的女儿,眼中闪过一丝柔和,随即又被无比的坚毅取代,“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我深吸了一口这充满了硫磺、血腥和毁灭气息的冰冷空气,强行将右掌心那几乎要让我疯狂的灼痛感和脑海中邪神那越来越急促的催促低语压到意识的角落。目光越过前方那些依旧虎视眈眈、蠢蠢欲动的怪物潮,越过脸上笑容彻底消失、眼神变得阴沉无比的白眉婆婆,最终,死死地定格在了那扇不断喷涌着漆黑流光、仿佛连接着宇宙终极黑暗的——劫门之上!
一股混杂着无尽愤怒、滔天恨意、破釜沉舟的决绝,以及一丝向死而生的疯狂,如同火山熔岩般在我胸中轰然爆发!
我猛地抬起那只滚烫的右手,指向那扇罪恶之门,用尽全身残余的力气,发出了一声震动整个洞穴的、如同誓言般的咆哮:
“怎么做?!”
“跟老子一起——”
“冲过去!砸烂那扇破门!干他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