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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章 烬火燃命向死行(2 / 2)

那面石壁的警示是真的!劫门不仅未灭,而且…封印其中的那个鬼东西,已经苏醒了部分意识!它正在主动地、迫不及待地、用这种最直接最粗暴的方式,要把我这把“钥匙”拉过去,完成所谓的“掌纹归一”,彻底打开那扇通往毁灭的门户!

叶瓷的脸色惨白得如同金纸,看不到一丝活人的气息,她摊开左掌,掌心的神农纹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几乎要凝成实质的翠绿色光芒,如同一个微型的绿色太阳,试图驱散那无孔不入、直击灵魂的邪神低语,但那充满生命气息的绿光在那宏大而邪恶的意念洪流面前,显得如此渺小和无力,如同萤火之于皓月,效果微乎其微,那低语是直接作用于灵魂最本源的层面。林三刀更是闷哼一声,身体剧烈一晃,猛地喷出一小口鲜血,显然他的精神在刚才那波毫无防备的恐怖冲击中也受到了重创,眼神都黯淡了几分。

“不能去!绝对不能去!”叶瓷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尖叫着喊道,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和担忧而变得尖利,带着明显的哭腔,“那是陷阱!是彻底的吞噬!是魂飞魄散!你过去了就完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废话!老子当然知道那是陷阱!是死路!”我强忍着脑海里的翻江倒海和掌心的灼痛,低吼道,感觉自己的理智在那邪神召唤一遍遍的冲刷下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但我们现在他妈还有得选吗?!掉头回去?像个懦夫一样躲起来?然后听着这越来越响、越来越清晰的鬼叫,直到被彻底逼疯?或者等着那玩意儿彻底跑出来,大家抱着一起玩完,让整个世界给咱们陪葬?!”

我猛地抬起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指向那面如同命运判决书般的黑色石壁,指向那“终极封印术”和

“看到了吗?!这就是答案!唯一的答案!”我声音嘶哑,几乎要喊破喉咙,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子,“要么,我们现在就被这越来越强的低语逼疯,或者被可能从前面冲出来的更多、更恶心的怪物撕碎!要么,就他妈往前走!去那扇破门面前!用这不知道靠不靠谱的‘终极封印术’,干他娘的最后一把!”

我剧烈地喘息着,胸腔如同破风箱般起伏,目光逐一扫过泪流满面、紧紧抱着女儿的叶瓷,扫过浑身是伤、嘴角带血、眼神却依旧如同困兽般凶悍不屈的林三刀,一股混杂着无边绝望、滔天愤怒、命运捉弄的不甘,却又在这一切极致情绪沉淀后,奇异般浮现出的异常平静的情绪,如同深潭寒水,缓缓涌上心头,淹没了所有的嘈杂。

“不就是…献祭吗…”我扯动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千百倍、扭曲到极致的笑容,缓缓抬起了那只滚烫得几乎快要失去知觉、仿佛已经不是自己肢体的右手,看着掌心那如同活物般搏动着的灰色印记,“老子身上这破玩意儿,从它出现那天起,就是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炸的定时炸弹。与其提心吊胆等着它哪天爆了,把我也拖进无底深渊…不如现在…物尽其用!”

我顿了顿,用尽全身力气,将最后那句话,清晰地、一字一顿地,砸在这充满邪神低语的死寂空间里:

“用老子这把‘钥匙’,去…锁上那扇该死的破门!”

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我掌心的那股几乎要让人疯狂的灼痛感,竟然奇迹般地、明显地减轻了一丝,仿佛那一直以来躁动不安、充满混乱的印记…在这一刻,认可了这个最终的决定?或者说,它那混乱的本质中,唯一清晰的、被铭刻在最深处的指令,就是…为此而生?为此而燃?

林三刀死死地盯着我,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各种复杂的情绪——愤怒、不甘、悲痛、决绝——如同风暴般交织、冲撞。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狠狠地、用尽全力地啐了一口带着浓重血丝的唾沫,摇摇晃晃地扶着渠壁站起身,尽管背上的伤口因为动作而再次渗出黑红色的血水,但他的脊梁,却挺得笔直。他用行动表明了态度。

叶瓷看着我们,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大颗大颗地滚落,但她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只是迅速而用力地抬手,用袖子狠狠擦掉脸上的泪痕,仿佛要将所有的软弱都一并抹去。她把怀里的囡囡抱得更紧,仿佛要从女儿幼小的身躯里汲取这世间最后的一丝温暖和力量。她深吸了一口这冰冷粘稠、带着邪神恶意的空气,声音还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却异常清晰地、坚定地响起在这灵魂的呓语中:“好…我们…一起去。封印它…或者…和它…同归于尽!”

没有慷慨激昂的誓言,没有悲壮隆重的告别。只有三个被命运逼到悬崖最边缘、浑身伤痕、疲惫不堪的人,在邪神那无处不在、疯狂咆哮的低语环绕下,在明知前方有九成九的概率是形神俱灭的绝境中,做出的最简单,也最残酷,最无奈,却也最勇敢的决定。

向前。向死而行。

我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那面决定了我们最终命运的石壁,将“终极封印术”那复杂到极点的符文结构,以及“命纹献祭术”那残酷而决绝的能量流转路径,每一个细节,都如同用刻刀般,死死地、深深地刻进了自己的脑海深处,融入了灵魂的本能。然后,我毅然转过了身,不再去理会掌心那越来越滚烫、仿佛正在与远方邪神进行着最后共鸣呼唤的印记,也不再刻意去抵抗那无孔不入、试图瓦解意志的混乱低语,只是将它们统统当作通往终点之路的、令人烦躁的背景噪音。

我抬起仿佛灌满了铅块、却又异常轻飘的脚,迈着因为极度脱力、伤痛和精神折磨而有些踉跄、虚浮,每一步都仿佛踩在刀尖和棉花上,却带着一种斩断所有退路、一往无前的坚定步子,朝着命纹盘指针疯狂颤抖所指的、那邪神召唤疯狂传来的、也是“终极封印术”最终指向的——黑暗尽头,走了下去。

“走。”喉咙干涩发紧,我只挤出了一个简短到极致的字音,却仿佛用尽了此刻所有的力气。

叶瓷紧紧抱着囡囡,林三刀拖着几乎快要到达极限的伤躯,没有任何犹豫,紧紧地跟在了我的身后,如同最忠诚的影子,也如同赴死之路上最后的同行者。

我们踏过脚下冰冷潮湿、长满诡异苔藓的平台,一步一步,坚定不移地走入前方那更加浓郁、更加深邃、仿佛连光线、声音、乃至意识和灵魂都能彻底吞噬殆尽的终极黑暗之中。邪神的低语在耳边疯狂地咆哮、诱惑、威胁,掌心的灼热如同最恶毒的附骨之疽,时刻提醒着最终的结局,前路是已知的、几乎注定的毁灭。

但,就在这迈向已知终结的步伐中,我的心,却奇异地、前所未有地平静了下来。

就像…一个在迷雾中挣扎跋涉了太久太久的旅人,终于穿透了所有的迷茫与不确定,走到了那条唯一的、通往终点的道路面前。尽管路的尽头是万丈深渊,但至少,方向已然清晰。

烬火燃命,向死而行。此心…再无彷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