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一直持续到黄昏时分,那倭寇终于再次被打退。山坳里,尸体堆积如山,宛如修罗场。残阳如血,洒在这片焦土上,仿佛为死去的英灵铺上了一层血色的挽纱。我军的伤亡亦是极为惨重,一个团的兵力,此刻能站起身来的,已不足半数。
杨森将军伫立在山坳边缘,望着这片被鲜血浸透的焦土,眼中满是悲戚,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他缓缓摘下军帽,神情肃穆,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他对着牺牲的弟兄们深深鞠了一躬,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与弟兄们相处的点点滴滴。
(还记得刚组建部队时,大家满怀壮志,发誓要保家卫国;训练时,弟兄们摸爬滚打,互相鼓励;每次战斗前,大家坚定的眼神和视死如归的表情。如今,他们却永远地倒在了这片土地上 )声音略带哽咽地说道:“弟兄们,你们安息吧,南津关,我们守住了!”
(杨森将军的心中满是悲痛,他深知这些弟兄们为了守住防线,付出了怎样惨重的代价。他的声音中带着对牺牲战友的敬重与不舍,那深深的一躬,包含着无尽的哀思,仿佛在向这些英勇的灵魂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
这第四日,终是艰难地熬了过去。但杨森将军心中明白,后面还有六道防线,还有漫长的三十六个日夜。每一步前行,都必将踏着弟兄们的尸骨,可即便前路荆棘满布,血雨腥风,他们也绝不退缩,定要与倭寇血战到底!
(杨森将军望着远方,眼神中透着坚定与决绝,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与倭寇的一次次战斗。他知道,这场战争必将无比惨烈,但他和他的弟兄们,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为了国家、为了民族,他们愿意奉献出自己的一切,哪怕是生命,也在所不惜 )
那山坳间,风声呜咽,似在为逝去的英魂哀歌,又似在为坚守的勇士们鼓劲,这场血与火的较量,仍在继续……
话说那第五道防线,设于荆门山腹地。此荆门山,雄踞江畔,傲对滔滔江水,宛如一道浑然天成的兵家天堑。此地山体多为石灰岩,历经千万年江水如利刃雕琢,终成纵横交错的溶洞奇观,这独特地貌,在四川周边实属罕见,为川军御敌构筑了天然堡垒。
溶洞大者,气势恢宏,足可容纳数百人,恰似一座天然厅堂,洞顶钟乳石垂挂,仿若利剑倒悬;小者仅能容一人蜷缩,恰似隐秘蜗居,藏身其中,别有一番洞天。洞与洞之间,暗河相连,水流潺潺,似大地脉络,为这地下世界增添了灵动与生机。
杨森将军将指挥部决然前移至主溶洞内。洞内,洞壁上悬挂的油灯散发着昏黄光芒,在光影摇曳中,地图上的红蓝色小旗好似被抹上了一层悲壮色彩,格外刺眼。参谋长怀抱文件夹,神色凝重如铁,疾步至杨森身前,语调沉痛地陈述道:
“自吾军移防南津关以来,已历连续四日恶战,27集团军伤亡已逾五千,恰似秋风扫落叶,令人痛心疾首。且弹药亦告急,尤其是重机枪子弹,库存竟只剩三成。”(参谋长双眉紧锁,眼中满是忧虑,杨森将军听闻后,面色沉郁,内心如翻江倒海,却仍强作镇定,思索破局之法,溶洞内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
杨森低头沉思片刻,缓缓开口,声音沉稳却透着坚毅:“如此残酷大战,伤亡在所难免。弹药之事,即刻向七战区总司令部发报。甫公(刘湘字)曾言,只要长江水不竭,我军子弹便用之不尽,民生公司的油轮定会为我们运来弹药。”(杨森将军话语落地有声,带着川中将领独有的豪迈与自信,让周围将士们心中稍安,恰似黑暗中点亮了一盏明灯 )
宜昌城内,七战区总司令部临时驻地。刘湘手持杨森发来的弹药告急电报,神色凝重,转头对身旁副官果断说道:“立刻去找卢先生(民生公司董事长)协调,调一艘船给南津关送弹药。”
副官得令,身姿挺拔,敬了一个标准军礼,转身疾步而去。刘湘踱步至窗前,凝望着川江上民生公司的船只往来穿梭,如过江之鲫,争分夺秒抢运物资,眉头紧蹙,心中暗自祈祷:
“杨森的27集团军,务必守住南津关四十日,为民生公司争取时间。”(刘湘目光深邃,紧盯着川江,心中满是对局势的忧虑与对杨森部的殷切期许,川江航运在此时关乎着战局成败,凸显四川水运在军事战略中的重要地位 )
视线转至南津关硝烟弥漫的川军阵地上。“总司令,日军又在调兵了!”参谋长手持望远镜,神色骤变,声音微微发颤,急切说道,“他们拖来了几门怪炮,炮管粗短异常,绝非寻常榴弹炮。”
杨森听闻,神色瞬间一凛,恰似武林高手感知到强敌迫近,迅速接过望远镜定睛观瞧。只见日军阵地后方,几个黑黝黝的钢铁巨兽,正被一众日军士兵吃力地推着调整角度,那黑洞洞的炮口,直勾勾地对准了溶洞群方向。他心头猛地一紧,脑海中瞬间闪过南浔线那惨烈场景,暗叫不好:“是臼炮!小鬼子这是要用重榴弹轰咱们的洞子啊!”
话音未落,便闻日军阵地方向传来沉闷如雷的轰鸣,恰似天边滚滚怒雷。一颗颗圆滚滚的炮弹,拖着狰狞黑烟,如恶鹰扑兔般朝溶洞群砸来。“轰隆!轰隆!”炮弹落地,瞬间山崩地裂,碎石与泥土如喷泉般冲天而起,裹挟着死亡气息。
几个洞口较小的溶洞,瞬间被无情堵死,洞内随即传来闷响的哭喊,那声音仿若从九幽地狱传来,令人肝肠寸断。(炮弹轰炸,地动山摇,川军战士们虽身处险境,却如临危不惧的侠客,眼神中透着坚毅与果敢,尽显川中儿郎的英勇豪迈 )
“快!让弟兄们往深洞里撤!”杨森心急如焚,声若洪钟,一把抓起一盏油灯,如猛虎下山般冲向最近的溶洞入口。
刚钻进洞口,便见几个新兵正抱头瑟瑟发抖,其中一个正是王二柱。他左臂缠着简陋绷带,脸上血迹斑斑,虽狼狈不堪,却透着一股顽强的韧劲。见杨森进来,王二柱赶忙起身,强打精神喊道:“总司令!”
“怕吗?”杨森大步上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油灯的微光映照着他布满血丝却依旧坚毅的双眸,眼神中满是关切与鼓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