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道台上,气氛凝滞。
李逍遥那如同流水微风般无处不在的剑意“势”场,缓缓压迫而来,并非凌厉的杀意,却更显浩瀚磅礴,仿佛整个天地都在排斥、挤压着置身其中的叶凡。寻常练气弟子在此“势”之下,恐怕连提起灵力抵抗的念头都难以生出,便会心神被夺,不战自溃。
然而,叶凡立于场中,身形挺拔如松,眼神清澈而专注。破妄之眼全力运转下,那浑然一体的“势”在他眼中被不断解析、剥离。他“看”到那流淌的剑意如同人体的气血,虽磅礴无尽,却也有其特定的运行轨迹和汇聚节点;那引动的天地灵气,如同人体的经络,虽复杂玄奥,却也存在着能量转换的间隙与薄弱之处。
他并未强行以自身灵力去对抗这浩瀚的“势”,那无异于螳臂当车。他做的,是如同最高明的医者,在观察病人体内气机的流转,寻找那最关键、最细微的症结所在。
李逍遥眼中讶异之色更浓,他感觉到自己的剑势在靠近叶凡周身三尺时,竟如同泥牛入海,被一种奇异的力量悄然化解、引导,难以真正施加压力。对方仿佛不是在与他的剑势硬撼,而是在……“疏导”?
“有趣!”李逍遥朗笑一声,不再等待,身形微动,依旧未曾迈步,手中长剑却已递出。这一剑,看似缓慢,却瞬间跨越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剑尖颤动,幻化出无数流云般的剑影,虚实难辨,直指叶凡周身大穴!正是流云剑诀中的精妙招式——“云霞万千”!
这一剑,封死了叶凡所有闪避的路线,逼他硬接。
台下众人屏住呼吸,仿佛已看到叶凡被万千剑影吞噬的场景。
然而,叶凡动了。他并未后退,也未拔剑(他甚至未曾佩戴常规兵刃),而是右手并指如剑,指尖萦绕着一抹淡金色的微光(蕴含太初灵力与初步引动的稀薄星辰之力),以更快的速度,更精准的角度,闪电般点出!
他点的,并非那漫天剑影的本体,而是剑影与剑影之间,那因虚实转换、灵力流转而产生的,极其细微、几乎不可察觉的“间隙”!以及李逍遥持剑手腕处,那发力与变招的瞬间,灵力流转必经的“穴位”!
“嗤!嗤!嗤!”
数声极其轻微的、如同银针破风的声音响起。
叶凡的指风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刺入了那些“间隙”与“穴位”!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那漫天席卷、令人窒息的流云剑影,在触及叶凡身体之前,竟如同被刺破了的气泡,又像是被精准切断了线头的傀儡,骤然一滞,随即光华乱颤,迅速变得黯淡、溃散开来!那蕴含其中的凌厉剑意,也被那淡金色的指风悄然引偏、化解于无形。
李逍遥只觉得手腕处微微一麻,灵力运转出现了刹那的晦涩,那精妙的一剑竟被对方以这种匪夷所思的方式,轻描淡写地破去!他脸上的懒散笑意终于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真正的凝重与兴奋。
“好!好一个以点破面,洞察入微!叶师弟果然非凡!”李逍遥赞道,眼中战意升腾,“再接我一剑,‘云游太虚’!”
他身形终于动了,如同一缕缥缈的云气,瞬间消失在原地,下一刻已出现在叶凡侧后方,剑光如同从虚无中刺出,无声无息,轨迹莫测,直指叶凡后心要害!这一剑,速度、角度、隐匿性都达到了一个极致!
台下惊呼声四起,这一剑太过诡异,防不胜防!
叶凡却仿佛背后长眼,在剑光临体的前一刻,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微小角度扭转,同时左手虚握,三枚纤细的银针不知何时已出现在指间,针尖闪烁着幽蓝与翠绿交织的奇异光泽(混合了微量的麻痹毒素与自然之心的生机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