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沈安德突然惊呼,“三号产妇...她...”
产房传来凄厉惨叫。不是疼痛,而是恐惧。
林霄冲进产房时,看见产妇疯狂撕扯着自己的脸:“出去!从我的头里出去!”
诡异的是,监护仪显示她一切正常,胎儿心跳平稳。更奇怪的是,产房里其他三人——助产士和两位家属——也同时捂着头部呻吟,仿佛共享同一种恐怖。
林霄伸手触碰产妇额头。意识连接瞬间建立,他看见了她眼中的景象:无数陌生人记忆如潮水涌来,快要淹没她自己的人格。
但更深层处,他感知到某种同步频率——所有入侵记忆都在传递同一种情绪:被埋葬的恐惧。
“共情瘟疫...”他喃喃自语。
突然,所有呻吟停止。产房里四人同时抬头,眼神变得一模一样,齐声说: “我们听见了。”
然后昏厥。
混乱中没人注意,诊所门廊的风铃又响了。不是风吹,不是警报,而是被一只布满冰霜的手触碰。
来者裹着破旧防寒服,脸藏在兜帽深处,每一步都留下混着黑色颗粒的冰碴。他径直走向最里面的诊疗室,如同早就知道路径。
当林霄终于处理完产房危机,发现诊疗室的门无声关着。电子屏显示“使用中”,却无任何患者记录。
推开门瞬间,南极的寒气扑面而来。诊疗椅上坐着个人形冰雕,正随着室内温度逐渐融化。
冰雕突然开裂,露出里面的人。防寒服下是件古董级的沈氏集团制服,胸前嵌着块不断搏动的黑色金属。
那人抬头,兜帽滑落,露出满是冰裂痕迹的脸。最骇人的是他的眼睛——左眼是正常的琥珀色,右眼却是纯黑,如同通往深渊的洞口。
“医生。”他开口,声音像是碎冰摩擦,“我的预约是五年前。”
林霄愣住。不是因为这句话,而是因为对方胸口那块金属——正是光树网络理论上不可能产生的物质:纯铅。
铅条病人艰难地抬手,指尖在融化中的冰椅扶手上划动,写下一个数字:17。
“这是今天新增的病例数。”他的黑眼珠转动着,“明天会是三百一十七。后天...”手指因寒冷颤抖着,写不完第三个数字。
林霄猛地连接诊所网络:“薇薇,扫描全球共情异常病例!”
苏薇薇的回答带着数据震颤:“不可能...系统显示全部正常...”
铅条病人发出破碎的笑声:“它们当然显示正常。就像癌症初期,身体觉得一切良好。”
他缓缓站起,冰碴从衣角掉落:“光树在隐瞒疫情。因为它自己就是病原体。”
窗外极光突然剧烈闪烁,所有光树同步明亮了一瞬,如同集体倒吸凉气。
铅条病人趁机抓住林霄手腕。接触瞬间,无数影像涌入脑海:光树根须在地下深处缠绕成巨大脑状结构、人类在共情狂喜中融化个体边界、最终全球变成单一意识体...
“共情是陷阱。”病人嘶声说,“连接的美好表象下,是融合的暴政。”
林霄挣脱后退,发现对方在他掌心塞了件东西——片残破的铅箔,上面蚀刻着沈氏集团的logo。
“用它测光树汁液。”病人走向窗口,“你会看见真相。”
说完他突然抽搐,黑色右眼流出沥青般的物质。“它们发现我了。”他苦笑,“毕竟我算是...系统的漏洞。”
当沈安德闻声赶来时,只看见敞开的窗户和正在融化的冰椅。还有林霄伫立的身影,以及他手中那片沉甸甸的铅箔。
夜风送来遥远光树的低语,温柔依旧。但此刻听来,却像是一场精心编织了五年的谎言。
林霄握紧铅箔,边缘割入掌心。 五年静好,终是镜花水月。
【下章预告】共情瘟疫爆发,疼痛共享症候群席卷全球。铅条病人留下的线索指向光树汁液中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