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蜷着身子往冰凉的地面滑,眼泪糊了满脸。心里像被钝刀子割似的:上个月还和萧林绍趴在沙发上看婴儿床,他指着图片说“要选带护栏的,咱们宝宝调皮,别摔下来”;上周去产检,医生说两个小家伙心跳声像小火车,他还把耳朵贴在她肚子上笑……可现在呢?
她天天抱着肚子提心吊胆,怕陈莎莎突然冲出来推她,怕萧林绍又为了那个女人吼她。
这样的日子,宝宝怎么能好好长大?
“算了……”她咬着嘴唇,血腥味在嘴里散开,眼皮沉得像灌了铅,“至少不用跟着我受苦了……”
苏瑶!你给我撑住!孩子绝对不能有事!
萧林绍抱起她就往医院冲,怀里的女人明明怀了三个月身孕,却轻得像片羽毛,好像一阵风就能吹走。
他的心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攥住,又疼又闷。
手心全是冷汗,沾着她衣服上的血,滑腻腻的,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只觉得恐惧,好像要失去最珍贵的东西。
可苏瑶却慢慢闭上了疲惫的眼睛,仿佛根本没听见他的话。
很快,苏瑶被推进了急诊室。
萧林绍在门外踱来踱去,额头上的血一路往下流,滴在白瓷砖上,像一朵朵红得刺眼的花。
陈助理看得心焦:大少爷,您先去处理下额头的伤口吧?
没心情。
萧林绍沾血的手止不住地发抖,指甲掐进掌心,渗出血珠也没感觉,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冰冷的戾气。
没过多久,手术室的门开了。
医生匆匆走出来:大少爷,病人的两个孩子保不住了。您得马上签字做流产手术,不然连产妇的命都有危险!
你说什么?孩子保不住了?!
萧林绍一把揪住医生的衣领,指关节捏得发白,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我让你们医院最好的医生来!你们这群吃干饭的!
那是他的孩子啊!昨天苏瑶说想吃城南的糖糕,他还不耐烦地说“麻烦”,现在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要不是这一刻,他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在乎这两个小生命。
大少爷,实在没办法啊!换哪个医生都一样!医生吓得声音发颤,后背抵着墙不敢动,少夫人刚怀一个月时胎就不稳,这几天又吓着了,天天吃不下睡不着,早就有流产迹象了……她怀的还是双胞胎,我真的尽力了!
双胞胎……他的双胞胎没了。
萧林绍无力地松开手,苍白的灯光下,他英俊的脸显得格外狼狈。
他已经流了很多血,这时突然一阵天旋地转,眼前发黑,扶着墙才没栽倒,头疼得像有无数根针在扎。
林绍,你流了这么多血……
陈莎莎突然冲过来,慌忙扶住他,手指故意擦过他流血的额头,我帮你包扎。
萧林绍本能地想推开,可血腥味混着陈莎莎身上的香水味钻进鼻子,头更晕了,脑子里像有团乱麻,竟下意识地跟着她走了。
医生急得直跺脚:不行啊大少爷!这……
陈助理,这里交给你。陈莎莎拉着萧林绍就往医护室走。
陈助理眉头紧锁,赶紧在手术同意书上签了字:不用说了,救人要紧。
放心!医生抱着文件就冲回了急诊室。
……
苏瑶的眼睛疼得睁不开,人却没完全昏过去。
耳朵里断断续续传来医生的议论声。
听说萧家大少爷找了新欢,我之前还不信,没想到是真的……老婆在里面抢命,他倒跟着别的女人去包扎伤口,这心是什么做的?
是啊,连个字都不肯签,还是助理签的,这哪是夫妻,分明是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