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94 面具下的脸庞(2 / 2)

“乓啷。”西具刀叉摔在盘中的声音。

纪北森不悦地冷声:“吃好了。”

皇瑞恩视线移到他身上,一眼就知道怎么回事,他弯唇:“我也吃好了。”

皇瑞恩抬手,凯文管家鞠身推着轮椅,调转方向,朝门口走去。

两名保镖压着乔依沫的肩膀,将她抬起,正准备要走,就被纪北森打住:

“罗尔赛斯先生。”

轮椅停了下来,皇瑞恩没有回头,等他下文。

“那是我的妻子。”纪北森坐在椅子上没有动,语气带着些许傲慢。

皇瑞恩仍然一副友好的样子,皮笑肉不笑:“当然可以,不过现在我还有一些事情需要拜托她,我可以先处理掉那个不孝子,再还给你吗?”

纪北森狞着笑,扭头看他:“如果你不还呢?”

“不必担心。”皇瑞恩抬起带着指环的手,凯文推着轮椅走了出去。

“……”

纪北森没有回应,黑色眼瞳注视着女孩的背影越来越远,消失在门口。

心里……一股熟悉的陌生感……

刚才那眼神,她是有多恨他?却一直忍着,没有发泄出来。

“小娇妻长大了,但我很生气。”纪北森喃喃地重新拿起刀叉,不紧不慢地吃着牛排。

冉璇仍坐在餐桌旁,红唇的笑意未减,整理着小男孩的衣服,她明白皇瑞恩要去做什么,心里一阵苦涩与嫉妒。

***

两名保镖很高很壮,就只能抓着她的胳膊肘和肩膀,推着她往前走。

乔依沫不慌不乱,她冷静地被带着走,眸光谨慎地观察,挪了挪胳膊,企图让他们抓自己的手腕。

随着走动,半镯手链泛着光……

走廊外面仍然有浪漫的乐曲,贵族们欢呼鼓掌,歌舞升平,场面不逊FIA宴会。

而这边却阴暗阴冷,通往地牢的走廊没有窗户,两边有欧式壁灯,暖黄的壁灯将影子拉得细长。

皇瑞恩避开了所有透光的地方,轮椅不紧不慢地朝地牢推去,

乔依沫左右看着,这里她从没来过,这是A座的地牢吗?

电梯抵达负三层地牢,电梯门刚打开,灌入耳朵的是各种电击的“滋滋声”,以及棍棒在空中挥舞、打在身体上的声音。

女孩心里猛地咯噔了下,思绪紧绷,血液仿佛凝固在血管里——

远处什么声音都有,就是没有受害者的声音……

这会儿,乔依沫几乎是被保镖拖着走了,她不知道怎么面对接下来的场景……

水晶包包在腰间动来动去,似乎是那条蛇有了反应。

一行人走到地牢最深处,偌大圆形的地牢里漫着一股血腥瘴气,就连莱姆石砌筑成的墙壁都充斥着黏腻。

眼前的景象让她呼吸停滞,双腿快要软了下来——

巨大的囚笼被固定在地牢墙边,囚笼的门是打开着的,浑身是伤的男人就靠坐在栏杆边,冰凉而粘稠的墙壁。

他双手被吊缚在头顶,沉重的枷锁狠狠压着他手腕,露出的肌肤早已血肉模糊。

俊脸无力地低着……似乎已经持续了很久了。

苍白的薄唇微张,虚弱呼吸。

在司承明盛的周围是一滩深红色的粘稠液体,早已凝固又不断地被新的温热覆盖。

囚笼外,站着一个失去左手的男人,那男人有些站不稳,摇摇晃晃的,充血的眼里带着无比的憎恨。

他右手持着沾满血的电棍,用尽一切扭曲的力量,一次又一次抽打在他伤痕累累的身上。

电棍在空中发出“啪!滋滋”的声音。

电流灼烧皮肉的噼啪声交错,上面血迹斑斑。

全程,司承明盛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没有一点颤抖,连呼吸声都薄弱得感受不到生命……

乔依沫一股怒火,她不顾一切地想要冲到司承明盛的身边,身体刚动,却被摁得半跪在地。

“砰……”

“哧——”

L露在外的膝盖蹭在凹凸不平的地面,发出摩擦声,火辣辣的剧痛传来,细密的血珠随即漫了出来。

她被迫摁压半跪在地,如同一名献祭者。

她目光射向皇瑞恩,厉声提醒道:“罗尔赛斯先生,我已经买下他了,他属于我。”

皇瑞恩轻笑一声,轮椅停在囚笼不远处,声音没有波澜:

“温小姐,你似乎没有了解清楚这次的拍卖标的,我从未承诺出售他,本次竞拍的是——观赏他痛苦的全过程,从折磨,到死,而你,是唯一最尊贵的观众。”

“什么意思?”女孩面色冷肃几分。

“皇莱欧如今的身价,别说9999亿美金,一万个9999亿美金都算便宜。”

他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得更低,“金钱在皇莱欧身上都是贬值的,他往往比金钱更具有诱惑力。”

皇瑞恩的目光重新投向囚笼,空洞的蓝眸凝望着他没力气挣扎的模样。

“所以你就要这样对待你的儿子吗?”乔依沫脸色惨白,声音带着愤怒地质问。

“温小姐,你的英语单词说错了。”

皇瑞恩好心提醒,随即回答,“他是灾星,是诅咒,是毁掉皇裔世族,毁掉我幸福的灾星。”

提到这些,男人空洞的蓝眸燃起怒气。

乔依沫抿唇,努力平复情绪:“我相信一定有什么误会,一个11岁的孩子,怎么可能反杀得了那么多大人?”

“闭嘴!谁允许你这么说话!”凯文冷厉着脸,怒喝道。

皇瑞恩始终勾唇,没有动怒。

乔依沫没闭嘴,目光死死瞪着凯文:“这些年,司承……不是,皇莱欧一直活在痛苦当中。

我不明白,一个父亲能把自己儿子恨到这种地步,就因为他被说是灾星所以要置于死地?”

“……”皇瑞恩的脸色微变。

“皇莱欧其实很重视他的母亲,皇后山、国王之城,都开满了蓝玫瑰,他用这种方式来提醒自己的过往,可是,”

乔依沫想到了那晚自己所见的场景,“你在蓝玫瑰花种里做了手脚,那些香气,颜色,加重他的病。”

皇瑞恩眼前一亮,瞬间激赏地看向她:“你知道蓝玫瑰是我做的手脚?”

“我也是在他被带走之后才知道,”乔依沫语气微微抬起,“蓝玫瑰对他意义重大,这是他人生中第一个创造品,你却在这里加东西!嫌不够多继续让冉璇给他弄药!加重他的病情!”

她一口气说了好多话,“怎么会有你这样的父亲?!”

皇瑞恩收回视线,背后靠在轮椅上,声音轻飘飘,脸上平静地自问:

“是啊,怎么会有我这样的父亲?”

“你真的无药可救!”

乔依沫不断地想要触摸半镯手链,保镖不知道她想做什么,只好死死地禁锢。

“随你。”他举起带着蓝色指环的手,对着站在刑具面前的男人命令:“格恩,给温小姐展示一下欧洲的「钉刑」艺术,不能让钱白花了。”

那男人点头,单手拿起钉子和铁锤,带着仇恨朝囚笼走了过去。

乔依沫的视线跟着看去,就见一名左手包裹着纱布的男人,纱布被渗出的脓血染成棕褐色。

他的左手……好像已经废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