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虎虎的家和王年年家一样,都是崖庄院,坐落在半坡,。很快,金虎虎的媳妇从一间窑洞里闪了出来,仰头朝窑畔一望,说:“虎虎卖豆腐去了”。
王年年就故意找话题,说:“我看你的烟囱里冒着烟,你这会儿还在熬豆腐?”
“明儿有两家结婚的用哩,得赶几锅子,你找他有啥事吗?”
“没有啥事。只是昨天我工地拉砂石车坏了,忙着修车哩,忘了告诉虎虎,我昨天帮忙给你们挖碱土时,发现土里有麻钱,不知你用碱土时,发现了没?”
“麻钱嘛,没发现呀。”金虎虎媳妇说。
“哦,那虎虎回来了,让他过来找我,我俩一起到那个窑洞看看。土里出麻钱,我估摸那个地方还有东西哩。”
金虎虎媳妇是个聪明女人,见王年年这么说,估计他已经知道了,是故意来试探的,如果隐瞒,倒不太好,就话题一转,说道:“虽然我们用碱土时没发现麻钱,但是老人一用碱土,觉得这个土很好,问在哪里挖的?让我和虎虎再去挖点,给家里积攒起来,因虎虎给你帮忙修车,顾不上,我就和老人去了,结果一挖,就挖出了二三十个麻钱。所以,那个地方我们已经挖了,除过麻钱,也没有啥东西。麻钱你要不?你如果要,你下来,我给你分几个。”
王年年没想到金虎虎媳妇蒋花花脑子这么灵活,他感觉给自己嘴上堆了一把屎,堆得他七窍都出不来气,就嘿嘿干笑一声,说:“他姨娘,你真像树梢上的画眉,说得比唱得好听啊。既然你们已经挖出来了,才是二三十个,我要那几个有啥意思呢?留着你们用吧。”
“虽然那东西不能当钱使唤,可给娃娃能做几个毽子呀, 你媳妇将来生下娃娃了,还能拴个麻钱锁锁。”
王年年哼的冷笑一声,说:“咱再缺钱,不至于拿麻钱给娃拴锁锁呀,别说人,就是狗娃听了,都不高兴”
王年年说了几句,准备离开时,无意中瞥见金虎虎家大门外的猪圈。由于他是养猪专业户,在庄子的左侧 ,盖了一溜儿日光温棚,里面隔离出了十个方形猪圈,每个圈里养了两三头猪。王年年发现靠最左边的那个温棚不知破了,还是有意打开,从上面看,里面卧了两头黑猪。其中一头猪长得跟门扇一般了。
看着那头猪,王年年心里不由得骂起了金虎虎:狗日的,日子过得这么殷实,还吞独食,我叫你吞个够!
在骂的同时,一股邪念从他心里诞生了。
那一晚,塔庙村的夜朦朦胧胧的,透过簇黑的树木和起伏绵延的山茆,可见隐隐发白的山路。一股山风出来,树叶沙沙作响。一个黑影沿着蜿蜒的山路盘旋而上。他就是王年年。
王年年抄近路到了金虎虎家大门前的山洼,上到院畔,蹑手蹑脚地走到那个最左边的猪圈跟前,用手电朝猪圈里照了照 ,见里面空荡荡的,正在纳闷间,那头大猪哼哼着从它的“卧室”里,慢悠悠地走了出来,他立刻打开猪圈门,进去,将浸泡了白酒的三只馒头扔到猪嘴前,猪一看是白白的馒头,一口一个,吞了下去,待那头小猪反应过来,跑出来时,大猪已经吃完了馒头。
这时候,王年年就等猪的反应。不一会儿,猪两腿发软,耷拉着头一个侧身躺了下去。王年年就给猪身上套上了他带来的旧风衣,头上戴上一顶老年帽子,把猪打扮成人的样子,然后捉住猪的两前腿,企图往脊背上搭。可发现这家伙死沉,加上还没醉实,还在有点动弹,差点把他整个趔趄。但他还是鼓足力气,将这个半醒半迷又无力动弹的猪背了起来。他曾经给石料厂背过石头,给县里的农副公司背过麻袋。这头猪,他感觉比石头还沉,好歹还能背得起。
王年年就背着这猪,咬着牙,急猴猴地往回赶。一口气走到了家门前,累的上气不接下气,头上像水洗了似的往下流汗。放在哪儿呢?他想,放在自家猪圈里,万一金虎虎找上来,一眼就认得了。再说,他家的母猪刚下了猪娃 ,放进去一头肥猪,母猪肯定咬哩。只有放在老二家安稳一些。老二家离邻居比较远一点,别人轻易发现不了,而且金虎虎与他是一担挑关系,金虎虎再找,不会找到老二跟前的。
想到这里,王年年就背着猪继续走了,到了老二大门前,将这个死气沉沉的醉猪嗵的扔到了老二家的猪圈里。那猪圈里有两头小猪,见突然来个庞然大物,吓得哼哼乱叫。同时,王发年的狗在院内叫了起来。很快,王年年见门缝里有了亮光,接着大门吱呀一声开了,王发年披着衣服握着手电出来了。
王年年忙说:“二哥,我给你猪圈里放了一头猪。”
“放了猪?”王发年到猪圈跟前,用手电一看,惊奇地问道:“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