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那东西干吗?去其他医院,肯定还得做检查。”
“从刘医师的口中,我就知道你肝上病不轻。那天你检查回来,说转氨酶偏高,我还以为你是肝炎呢,咱们西队万社得了肝炎,托人在印度买药。我都给说了,万一检查出来是肝炎,我让他的亲戚也给你把印度的药上。没想到你得了这么大的病……这么大的病,你还到处跑……”邵粉玲的眼泪扑簌簌的流了下来。
“哭啥呢?人迟早都有这一场,只不过是谁走得早罢了。”见邵粉玲在低头擦泪,又说道:“我患病的事你暂时别告诉人了,包括王年年。”
邵粉玲立马抬头说道:“小王这些年跟前跟后的,一直跟着你,平时啥都给说,你得了这么大的病,咋不给说呢?”
“人的嘴上都有毒呢,有的人遇到不好的事儿,本来能化解过去,说的人多了,就跟着人的嘴上走了。你看有些当官的,百姓说那个人迟早会被抓的,结果真的出事了。”
“那就不说了。”邵粉玲吸溜着鼻子离开了,没有会儿,又进来了,手里拿着一张银行卡,说:“既然得下这大病了,你心放宽,啥都别操心了,专心治病。我曾经说过,人的命在骨头里面,有的人医院都不要了,人家回去还活了几年。你现在又能吃能动,好好治疗,陪我十来年没问题。这个卡里有10万元,是我的私房钱,给你看病。。”
李富贵微微一笑:“人们好歹还把我称为高人,我这个高人,这些年走南奔北的,难道给自己没有挣下点看病养老的钱?”
“你有钱是你的,这是我的。虽然咱俩在一个锅里搅勺,两口子遇事了,该尽的义务还得尽。”
李富贵将这个银行卡塞进那个玉碗里:“你把这两个东西放好,小心被人偷去,这个玉碗值钱呢,一定要藏好。明天,你把他奶奶接过来,把家里啥给叮咛一下,后天跟我去西安。”
李富贵口中的“他奶奶”,指的是邵粉玲前夫董志霖的母亲,也就是邵粉玲曾经的婆婆。
董志霖在世时,邵粉玲是媳妇。董志霖去世后,在婆婆的心目中,邵粉玲又成了女儿。所以,在儿子去世三年之后,老人就动员邵粉玲找个上门女婿,邵粉玲考虑到孩子小,对自己的婚姻无动于衷。
直到第八年,也就是邵粉玲内蒙遭难后的第二年,经人介绍,邵粉玲认识了李富贵。第一次在集市上看到李富贵时,邵粉玲乍一看有点像董志霖,身材和脸型也有点像,要不是李富贵的左眼有点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李富贵与董志霖真有点血缘关系。相面那天,婆婆跟着,老人一看到李富贵 ,手按了一下邵粉玲的腰说:“这个就是你的对象,是你命中注定的人。”
邵粉玲倒有点不好意思,说:“妈,你别胡说。”
老人说:“你先和他接触吧,这个人的情况介绍人也给我说了,婚姻不顺,也没啥家当,但越是婚姻不顺的人,越注重婚姻,就像人被蛇咬过,总怕被蛇咬。他这个年龄了,该是收心的时候了。这个人对你来说刚好,你现在图的是人,不是家当,只要他肯上门,你和这个人的婚姻应该没啥麻达。”
邵粉玲或许是因为李富贵长得像董志霖,或许因为婆婆的建议,当介绍人问她对这个人有啥意见时?邵粉玲表情平淡地说道:“没有,我有两个娃娃,就看人家嫌弃不?”
就这样,在婆婆和亲戚的撮合下,李富贵和邵粉玲走到了一起。这样一来,算是婆婆给媳妇招了个上门女婿。
刚结了婚那年,婆婆怕李富贵嫌弃两个孙子,经常将两个孙子叫到她家吃饭睡觉。每年黄花菜等农副产品卖了,就给孙子、孙女填补着交了学费。后来娃娃在城里上学,住校,渐渐大了,李富贵这个女婿对两个娃娃也不错,这才放下了心。
婆婆的判断没错,自从与邵粉玲结婚后,李富贵确实收心了,不论是村里人,还是邵粉玲,都没发现李富贵有啥不检点的行为。他对娃娃关照,对老人客气,对村里人谦逊有礼,大家都有目共睹。邵粉玲婆婆家在地头那边,两家相隔不远,多年来,只要逢年过节,李富贵都要把两位老人叫到他家吃饭。平时隔三差五的,经常给老人买东西买药。前几年,邵粉玲的公公去世了,李富贵披麻戴孝、抬棺送葬,在众人的眼里,他这个“上门女婿”与亲儿无异。
自然,平时他俩只要外出,就把邵粉玲的婆婆叫过来看管门户,就像这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