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着呢,两个娃娃也都争气,儿子在成都成华区政府工作,从政着呢,女儿在北京一个国企工作。别看你嫂子老实巴交的,其实人家是见过大世面、经历过大事的人,还会开车呢。”
徐毛毛很惊奇:“是吗?真看不出,只感觉她很实在,很贤惠,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既然她会开车,你们应该买一辆车呀,你经常出门哩,也方便一点嘛。”
李富贵叹息一声,说道:“她曾经在车上受过伤,现在死活都不动车了,所以,买下也没人开,我又不会开车。平时出门,有我徒弟小王拉我。”
徐毛毛很想说:你今天回老家,怎么不让王年年拉你呢?
李富贵家与老家相隔60多里路,出了他的村子不到十里路,就遇沟壑,沿盘山公路翻上去,又到了平原,继续朝东,又看到起伏重叠的大山迎面扑来。在一条十字路口,可见一座高高的乡村路标,那牌坊似的路标上写着“白马村”几个字。这个村位于鹞子乡东北方向。
随着朝东行驶,地势越来越低,远处绰约的山峦越来越高了。李富贵指了指朝北的一条路:“从这条路过去。”
徐毛毛就拐上这条小道,没走多远, 可见几座庄舍并排坐落在路边。快接近庄舍时,李富贵说:“开慢一点。”
徐毛毛就放慢了车速,但见李富贵隔着玻璃,目光集中在路边的几座庄子上,好像有意观察着这里的一切。
这里的人家一家挨一家。但位于第二家的盖了新房,红顶白砖,厕屋顶子上架着一套太阳能设备,大门前停了一辆白色小轿车,一看就是个富庶人家。而第三家还是普通大门,大门左侧的墙跟前,有个栽了牡丹的花畦。此刻,牡丹正在盛开。大门右侧有个盖的较为讲究的厕所,分了“男女”二字。这个庄子看起来有二三十年的成色了,只有厕所是新盖的。
由于这家的大门半掩着,透过门口,可见院内线子上晾晒的衣服。徐毛毛见李富贵的目光盯着这个院子,索性将车窗按了下去,但富贵立即按上玻璃,只留了半掌宽的缝隙。
“这是谁的家?”徐毛毛问。
“是我曾经的家,还是老样子。”李富贵说。
徐毛毛立即停下车:“你是不是想下去看看?”
“不看了,在这里看一眼就行了。”
路两旁的杨树风中沙沙作响,投下摇曳的阴影。徐毛毛在一抹树影中,继续往前走。很快就出现了西北方向的两条路。李富贵说:“朝西走。”
朝西没走多远,可见商店、诊所、杂货部、磨坊等门店,坐落在南北马路两边。其中靠北的门店中间,靠后有个四方形的院子,里面有杆红旗,徐毛毛一看,是白马村的村部。
“今天没集,这里人少。”李富贵看着外面说道。
“看来你们这里的集市比较大,周围空地比较多。”徐毛毛。
“是啊,东西南北四个村的人都在这里赶集。每年到了七月乡会期间,大人小孩,牛羊牲口,货物,摊位,吃食,多得很。”
“你下去转不?”
李富贵迟疑一下,说道:“不了,平时回来,还在熟人朋友跟前走动走动,这次,主要是想见一下我的娃……”
“既然见娃,你咋不进去?”
“我娃不在家,在砖瓦厂。”
车路过一个涝坝形的地段时,一棵槐树出现在了李富贵的眼前。那棵槐树歪立在涝坝边,像个身形佝偻的老人。
一看到这棵槐树,李富贵突然说道:“我一个相好,曾经就被吊在了在这棵树上……”
“啊?”徐毛毛大吃一惊,立即踩了刹车:“你的相好?吊在了这棵树上?”她似乎不相信自己的听觉,看了一眼李富贵,又望了望这棵槐树。
“她是个四川女人。”他说这话时,目光不停在槐树上扫射,似乎在搜寻什么,车内的空气骤然变得凝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