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入老林子的第一天,在期待与谨慎交织的搜寻中平稳度过。除了发现几株年份尚浅的“二甲子”和“灯台子”(按规矩未动),以及于振军成功设置陷阱捕获两只肥硕的雪兔之外,并无太多惊人收获。但这并未影响队伍的士气,寻参本就如大海捞针,考验的正是耐心与毅力。
第二天,队伍按照既定路线,向着更深处、地图上标注为“野猪岭”的区域进发。这里的植被愈发茂密原始,高大的红松、樟子松遮天蔽日,林下灌木丛生,藤蔓缠绕,地面堆积着不知多少年头的厚厚腐叶,踩上去软绵绵的,散发出浓重的潮湿霉味。空气也变得沉闷起来,鸟鸣声都稀疏了许多,只有偶尔传来的啄木鸟敲击树干的“笃笃”声,反而更衬出林间的幽深寂静。
麻松山和牛晓云的神情愈发警惕。这种环境,既是珍稀药材喜欢的生长地,也是大型猛兽偏好的栖息场所。两人一前一后,将经验稍差的四人护在中间,前进的速度明显放缓,每一步都落得极其小心,索拨棍仔细地拨开着前方的障碍。
“都打起精神,这地界儿,‘黑瞎子’(黑熊)和‘野猪群’可不是闹着玩的。”麻松山压低声音,再次提醒。
然而,山林里的危险,往往不期而至。就在他们穿过一片被野猪拱得乱七八糟的榛子丛时,走在侧翼负责警戒的牛晓云猛地停下了脚步,举起右拳,做出了一个极度危险的警告手势!
所有人瞬间定在原地,屏住呼吸。
只见牛晓云缓缓蹲下身,指着泥泞的地面上几处新鲜无比、深陷下去的杂乱蹄印,以及旁边被撞断的灌木和蹭在树干上的明显泥污与鬃毛痕迹,脸色冰冷,用几乎听不见的气声说:“大群!刚过去不久!不能再往前了!”
麻松山的心猛地一沉!他立刻上前查看,那蹄印大小、深度以及周围被破坏的痕迹,无一不表明这是一个数量超过二十头、并且有巨大公猪带领的野猪群!它们显然刚刚在此觅食休息,被什么惊动后刚刚离开,很可能就在前方不远!
“退!慢慢往后撤!别弄出大动静!”麻松山当机立断,声音紧绷。
野猪群,尤其是这种大型猪群,在山林里的危险程度甚至超过单独的熊虎。它们脾气暴躁,护崽性强,一旦受惊或感到威胁,就会疯狂攻击,那巨大的冲击力和锋利的獠牙,足以挑翻任何胆敢挡路的活物!老辈猎人称之为“刺猬阵”,形容其难缠和危险。
队伍立刻缓缓后撤,试图悄无声息地脱离这片区域。然而,怕什么来什么。就在他们后撤了不到百米,一阵尖锐急促的哨叫声突然从右前方的密林中响起!那是野猪群中担任警戒的“哨兵猪”发出的警报!
紧接着,如同滚雷般的蹄声和愤怒的哼哧声骤然爆发!整个猪群被惊动了!
“不好!上树!快找粗树往上爬!”麻松山嘶声大吼,再也顾不得隐蔽!
刹那间,只见右前方的灌木丛如同被坦克碾过般纷纷倒伏,二十多头体型硕大、鬃毛倒竖、眼露凶光的野猪,在一头体型堪比小牛犊、獠牙外翻如同两把弯刀的巨型公猪带领下,轰隆隆地冲了出来!它们低着头,喷着白沫,如同一股势不可挡的黑色洪流,直接朝着队伍所在的位置碾压过来!
那场面极具压迫感!大地仿佛都在颤抖!腥臊恶臭的气味扑面而来!
“我的妈呀!”孙志强哪见过这阵仗,吓得魂飞魄散,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赵建国也是脸色煞白,但还记得麻松山的命令,连拉带拽地拖着孙志强就往旁边一棵粗大的柞树跑。
牛飞扬反应最快,咒骂一声,一把将于振军推向他身边最近的一棵大树,自己则迅速举枪,却不是瞄准,而是对着猪群前方的地面,“砰”地开了一枪!试图用枪声吓阻它们。
但此时的野猪群已经完全被激怒,枪声非但没吓住它们,反而让领头的巨大公猪更加狂躁,冲锋的速度更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