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小燕从未见过哥哥对自己露出如此严厉的表情,心里一慌,下意识地就要听话往回走。
那刘建设见状,有些急了,上前一步想拦:“哎,松山大哥,别急啊,我跟小燕妹妹正聊着呢,我这都是为她好……”
“为她好?”麻松山猛地转头,目光如刀般扫向刘建设,“为她好就是撺掇她一个高三学生辍学?为她好就是用这点小恩小惠骗她跟你去县里?你打的什么主意,以为我看不出来?”
刘建设被麻松山凌厉的眼神和直白的话语噎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强笑道:“大哥,你这话说的……太难听了……我是真心喜欢小燕……”
“喜欢?”麻松山嗤笑一声,“你喜欢她什么?喜欢她年纪小好骗?喜欢她是林场姑娘单纯没见过世面?你喜欢她,怎么不去正大光明托媒人上门提亲?在这偷偷摸摸堵着门口,拿点破东西忽悠小姑娘?你县里条件那么好,怎么没见你在县里找个对象,跑我们这山沟沟里来献殷勤?”
麻松山这番话,句句戳在刘建设的痛处和算计上。他确实是在县里名声不好,找不到像样的对象,才把主意打到相对闭塞的林场来,仗着县里人的身份和一点小便宜,想骗个年轻漂亮的姑娘。没想到撞上了麻松山这块铁板。
刘建设恼羞成怒,也撕破了脸:“麻松山!你别给脸不要脸!我跟小燕自由恋爱,关你屁事!你算老几?”
“我是她哥!”麻松山声音陡然拔高,一把将麻小燕彻底拉到自己身后,指着刘建设的鼻子,“我告诉你!麻小燕现在要读书,将来要有出息!不是让你这种坑蒙拐骗的货色惦记的!拿着你的东西,滚!再让我看见你缠着她,我打断你的腿!”
麻松山常年钻山打猎,身上自有一股悍勇之气,此刻怒火中烧,气势更是惊人。刘建设被吓得后退两步,色厉内荏地嚷嚷:“你……你敢!我姑父是副主任……”
“你就是天王老子,欺负我妹妹也不行!”麻松山懒得再跟他废话,上前一步,一把夺过那雪花膏和丝巾,狠狠摔在刘建设身上,然后揪住他的衣领,几乎是将他提了起来,猛地往外一推!
刘建设踉跄着摔倒在地,自行车也哐当一声倒了。他狼狈地爬起来,看着麻松山那副要杀人的样子,终究是怕了,不敢再放狠话,扶起自行车,灰溜溜地骑上就跑,连掉在地上的东西都没敢捡。
赶走了苍蝇,麻松山这才转过身,看着吓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的麻小燕,又是生气又是心疼。他尽量压下火气,沉声问:“他缠着你多久了?还给你送过什么东西?拿过你什么东西没有?”
麻小燕被刚才那一幕吓坏了,抽抽噎噎地老实交代:“就……就最近半个月……他来林场找他一个远房亲戚,碰见过我几次……就……就找我说话……送过我几块糖,还有一本旧笔记本……我……我没要过他别的……他说喜欢我,要带我去县里过好日子……”
麻松山听得心头火起,又后怕不已。幸好发现得早,这傻丫头还没陷得太深,也没吃什么实质性的亏。他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下来,拉着妹妹回家:“小燕,你长大了,有心事哥不怪你。但你得学会看人。那种油头粉面、光会说好听话、却撺掇你放弃学业的,绝不是好东西!天底下没有白掉馅饼的好事!咱林场姑娘怎么了?靠自己双手吃饭,干干净净,不丢人!将来考上学,或者在场里找个正经工作,找个踏实本分的小伙子,比啥不强?……”
他一路走,一路耐心地给妹妹分析利弊,讲那些骗子的手段。麻小燕听着哥哥的话,回想刘建设的言行,也渐渐明白自己差点上了当,又是后悔又是后怕,眼泪掉得更凶了。
回到家,麻松山也没瞒着父母,把事情一五一十说了。麻乐军和李秋兰一听,也是又惊又怒,后怕不已。李秋兰抱着女儿心肝肉地哭,麻乐军则气得要去县里找那个刘建设算账,被麻松山拦住了。
“爹,没必要。那种人,吓唬走就行了,别脏了您的手。以后让小燕放学直接回家,我或者您去接一阵子。这事儿,也给咱提了个醒,小燕大了,得多看着点,也得教她怎么识人。”
经过这次事件,麻小燕似乎一下子成熟了不少,收起了那些小女孩的绮思,学习也比以前用功了。而麻松山护妹狂魔的名声,也在林场悄悄传开,让那些对麻小燕有点心思的小伙子们,都不自觉地先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