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麻家炕桌上摆满了酒菜。麻乐军和李秋兰,牛父牛母和牛晓云,于父于母,再加上麻松山、牛飞扬、于振军三个当事人,以及羞答答不好意思上桌、只在厨房帮忙的董良红、山杏和赵小娟,可谓济济一堂,气氛热烈。
三杯烧刀子下肚,话匣子就打开了。麻乐军作为发起人,首先提杯:“老牛,老于,今天咱们聚一块儿,是为了孩子们的大事!松山、飞扬、振军,这三个小子,如今是捆一块儿了,一起闯,一起拼,这情分难得!他们现在都想定下来了,咱们当老的,没二话,支持!”
牛父是个憨厚的汉子,咧嘴笑道:“老麻说得对!俺家飞扬能跟着松山干出点名堂,俺就知足了!小娟那丫头俺们也瞅了,挺好,实在!”
于父比较斯文,推了推眼镜(于振军爱推眼镜的毛病估计是遗传):“振军这孩子性子闷,得多亏松山和飞扬带着。山杏姑娘我们都见过,爽快又心细,是好姑娘。孩子们自己乐意,我们没意见。”
于是,话题就转到了具体的订婚仪式和日子上。东北林场这边订婚虽不比结婚正式,但也讲究个过礼、摆席、认亲。
李秋兰和牛母、于母凑在一起,盘算着要准备哪些东西:“四大件嘛,现在时兴的是自行车、缝纫机、手表、收音机。咱林场条件就这样,量力而行,但也不能太寒碜。”
“彩礼钱,咱们三家是不是商量个数目,差不多就行,别你多我少的,伤和气。”
“日子得挑个双日子,暖和点的,最好是个礼拜天,大家都有空。”
“席面就在家摆,咱们自己忙活,实惠!请哪些人得拉个单子……”
三个老爷们则更关心实质问题。麻乐军问麻松山:“定了婚,房子咋打算?总不能还挤在这老屋里吧?”
麻松山早有计划:“爹,场部年后不是要盖一批新的家属房吗?我寻思着找王场长说说,看能不能优先给咱们三家批一块挨着的宅基地,咱们自己掏钱盖!到时候左邻右舍,互相都有照应。”
牛父和于父一听,连连点头:“这主意好!一起盖房,材料工钱都能省点!还能做邻居!”
牛晓云虽然话不多,但也偶尔插一句,提出些实际建议,比如彩礼数目多少合适,请客范围控制在哪些人等等,显得冷静又周到。
三个小伙子听着长辈们热络的商量,心里既激动又踏实。牛飞扬兴奋地直搓手,于振军腼腆地笑着,不时偷偷看一眼厨房方向。麻松山则感觉肩上的责任又重了一分,但更多的是对未来的憧憬。
这一顿饭,吃得是宾主尽欢。最终大致商定:订婚日子就定在农历二月初八,是个周日,天气也该转暖了。彩礼钱三家统一都是八十八块,取个吉利数。过礼的东西各家根据条件准备,不攀比。订婚宴就在麻家院子里摆,三家一起操办,请的都是至亲好友和场里主要领导。
送走了牛家和于家人,收拾完碗筷,夜已经深了。董良红要回家,麻松山送她出来。月色如水,洒在洁白的雪地上,四周静谧无声。
“良红,”麻松山拉住董良红的手,女孩的手微微凉,却很柔软,“等着我,等房子盖好,咱就结婚。”
董良红抬起头,眼睛在月光下亮晶晶的,她用力点点头,声音细细的却满是坚定:“嗯,我等着。”
两人相视一笑,浓浓的情意在寒冷的夜空中无声流淌。对于麻松山而言,重生后的幸福蓝图,正在一砖一瓦地变为现实。而即将到来的订婚宴,将是这幅蓝图上最先绘就的、浓墨重彩的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