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解决了第七楞场的狼患,还没等麻松山几人喘口气,场部办公室的电话又像催命符似的响了起来。这次是更偏远的第十一楞场,位于老黑山深处,电话线时断时续,传来的消息却更让人心惊——楞场边缘发现了大型猫科动物的足迹,不是虎,但个头也不小,已经有两只散养的看门狗被咬死叼走,只剩下一地狼毛和凝固的血迹。
“大型猫科动物?豹子?还是大号猞猁?”麻松山放下电话,眉头拧成了疙瘩。这玩意儿可比狼难对付多了,敏捷、隐蔽、一击致命。
牛飞扬一听来了精神:“豹子?好啊!皮子可比狼皮值钱多了!”他显然忘了豹子的危险性。
于振军则比较谨慎:“十一楞场那边山高林密,地形复杂,如果是豹子,可不好找也不好打。”
牛晓云合上账本,站起身:“不管是什么,伤了牲畜,工人肯定害怕。得去看看。准备东西吧,这次得带足装备,可能要山里过夜。”
四人再次收拾行装。除了惯常的武器弹药,还额外带了更结实的绳索、照明弹、更多的干粮和一块厚油布(简易帐篷)。“子弹”似乎也感受到又要出任务,兴奋地围着麻松山打转。
到达第十一楞场时,已是下午。这个楞场规模较小,条件也更艰苦,工人们脸上都带着惊惶不安的神色。场长是个姓胡的老工人,一脸后怕地引着他们去看现场。
在楞场外围一片背风的松林边,雪地上残留着清晰的搏斗痕迹和拖拽的血痕。胡场长指着地上几个巨大的、梅花状的足迹,声音发颤:“看!就这玩意儿!比猫爪子大太多了!昨晚守夜的伙计听见狗叫得凄惨,拿着手电出来看,就瞅见个黄乎乎的影子,叼着二黑(狗名)窜林子里了,快得像阵风!”
麻松山蹲下身,仔细测量足迹的大小、深浅和间距,又观察了一下旁边树干上几道深刻的抓痕。“子弹”凑上去嗅了嗅足迹,喉咙里发出威胁性的低吼,颈毛都竖了起来,显然感受到了强大的威胁。
“是豹子。”麻松山沉声道,指了指足迹的形态和爪痕,“看这掌垫和趾形,还有这步幅,个头不小,应该是成年远东豹。猞猁的脚印没这么大,尾巴拖痕也不一样。”(注:远东豹体型较大,其时虽稀少但并未绝迹)
“远东豹?”胡场长倒吸一口凉气,“这玩意儿可凶得很!听说能拖着比自个儿还重的猎物上树!”
“没错。”麻松山脸色凝重,“它把狗叼走,说明食源可能不足,或者就是在立威划地盘。不管哪种,对楞场都是大威胁。必须尽快找到它,不能让它习惯靠近人住的地方。”
他站起身,观察着地上的拖拽痕迹和零星滴落的血迹,指向密林深处:“它往这个方向去了。追!”
追踪豹踪远比追狼困难。豹子极其警惕,行动轻盈,多在岩石和倒木上行走,很少在开阔雪地留下连续清晰的脚印。幸好有“子弹”在,它出色的嗅觉成了关键。它不断地低头嗅闻,引导着方向,但显然也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显得异常谨慎,不时停下观察。
四人呈战斗队形小心推进,麻松山打头,牛晓云断后,牛飞扬和于振军居中策应。林子里寂静得可怕,只有脚踩积雪的咯吱声和粗重的呼吸声。光线透过密林变得昏暗,每一处阴影、每一块岩石后都仿佛隐藏着那双冰冷的捕食者的眼睛。
追踪了约莫一个多时辰,深入到一个乱石嶙峋、灌木丛生的沟塘子。“子弹”突然停下来,伏低身体,发出极度压抑的呜呜声,死死盯着前方几十米外的一处石崖。石崖下方有个被乱石和枯藤遮掩的浅洞,洞口散落着一些新鲜的动物毛发和骨头渣子。
“就在那儿!”麻松山压低声音,示意大家停下,隐蔽到树后和岩石后。他举起望远镜仔细观察那石洞,洞口不大,里面黑黢黢的,看不清状况,但那股子猫科动物特有的腥臊气味隐隐飘来。
“咋办?山子哥?”牛飞扬小声问,端着枪的手心有些冒汗,“直接喊山(惊动它出来)?”
“不行!”麻松山立刻否定,“豹子性子烈,受惊直接冲出来,这么近的距离,太危险。而且它要是不出来,缩在洞里,咱们更没办法。”
他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地形,石洞上方有一处相对平坦的岩石平台。他有了主意:“二姐,你枪法最好,看到洞上面那块大石头没?能爬上去吗?那里视野好,能盯住洞口。”
牛晓云打量了一下,点点头:“没问题。”
“好!你悄悄摸上去,占据制高点。我们三个在我们想办法弄出点动静引它露头。”麻松山快速部署,“记住,没有绝对把握,不要轻易开枪,豹子反应太快!”
牛晓云像一只灵巧的山猫,借助岩石和枯藤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攀上了那个平台,匍匐下来,步枪稳稳地架好。
麻松山、牛飞扬、于振军也各自找到合适的射击位置,屏息凝神,枪口指向那幽深的洞口。空气仿佛凝固了,时间过得异常缓慢。
等待是最煎熬的。洞里没有任何动静,只有风声呜咽。
过了许久,牛飞扬有些沉不住气,小声嘀咕:“这瘪犊子玩意儿,不会不在家吧?”
麻松山示意他噤声。他仔细观察着洞口附近的雪地,忽然,他眼神一凝——洞口内侧边缘的一片积雪,似乎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