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副场长是何等精明的人，立刻听出了牛晓云话里的潜台词。他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眼神里闪过惊讶、权衡，还有一丝被将了一军的尴尬。他没想到这个平时不声不响的姑娘，眼光如此犀利，时机抓得如此之准！这简直是在明目张胆地谈条件！
但他现在有求于人，而且牛晓云的话句句在理，点明了利害关系。麻乐军确实是老资格，能力也够，提拔他既能安抚这次立功的麻松山团队，也能尽快稳定第五楞场的局面，毕竟老工人服他。至于原来可能有的其他人选……在眼前这天大的麻烦面前，都得让路！
短短几秒钟，王副场长心里已经飞速盘算了一圈。他深吸一口气，脸上挤出笑容，语气变得异常果断和肯定：“晓云同志提醒得好啊！你看我，光顾着着急野猪的事，差点把这么重要的人事安排给忽略了！”
他用力一拍大腿，声音斩钉截铁：“麻乐军同志！对！他就是最合适的第五楞场工长人选！老工人，经验没得说，威信也高！只要这次野猪群的问题能顺利解决，我王某人在这里就可以表个态：第五楞场工长的位置，就是麻乐军同志的！回头我就正式向场党委会提名推荐，绝对没问题！”
这话一出，连旁边的麻松山、牛飞扬和于振军都愣了一下。他们没想到牛晓云会如此直接，更没想到王副场长答应得如此痛快！
牛晓云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微微弯了下嘴角，点了点头：“有王场长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麻叔要是当了工长，肯定会把第五楞场管理得井井有条，再也不会有这种野猪祸害的事情发生。”
她轻轻巧巧地把解决野猪问题和麻乐军的任职捆绑在了一起，既给了王副场长压力，也给了团队一个必须成功的理由。
王副场长心里暗骂一声“小狐狸”，脸上却笑得更加热情：“那是自然！那是自然！那么……晓云同志，松山同志，你们看这野猪群……”
“王场长放心。”麻松山接过话头，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既然场里这么信任，这个任务我们接了！二姐，飞扬，振军，干活！”
“是！”牛飞扬和于振军大声应道，士气高涨。
牛晓云也不再废话，对王副场长道：“王场长，麻烦您和赵调度先回车上等消息，或者先去安抚一下楞场里的工人。勘察地形、寻找猪群踪迹需要安静，人多了反而坏事。有消息我们会立刻派人通知您。”
王副场长此刻自然无有不从，连连点头，带着赵调度一步三回头地回了卡车。
看着卡车远去，牛飞扬兴奋地凑到牛晓云身边，压低声音：“二姐，你太牛了！这就给我麻叔弄来个工长？”
牛晓云淡淡瞥了他一眼：“工长不是白给的。要是解决不了这群野猪，什么都白搭。而且，”她看向麻松山，“就算解决了，也只是个开始，第五楞场看样子问题不少，麻叔真要接手，也是个烫手山芋。”
麻松山点点头，神色凝重：“我知道。但这是个机会。先干活吧！飞扬，振军，带上‘子弹’，跟我去那边高坡看看蹄印和粪便，判断一下猪群的数量和大致方向。二姐，你用望远镜盯着楞场和周围林子，注意异常动静。”
四人一狗，迅速行动起来，如同精密的齿轮开始咬合，朝着那片被野猪群蹂躏过的山林潜行而去。一场与庞大猪群的较量，正式拉开了序幕。而这场较量的背后，还关系着一位老工人的前途和一个家庭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