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从起接过盐包,如获至宝,立刻带着大刘和二狗,弯下腰,开始在泥滩上仔细寻找那些不起眼的呼吸孔。
曹云飞则对于小海、大壮和小陈说道:“小海,你水性好,眼力尖,负责那片水深一点的礁石区,看看石头缝里有没有龙虾、海胆或者大个的海螺!大壮,你力气大,跟我去那边撬礁石上的牡蛎(海蛎子)!小陈,你负责捡我们弄下来的海货,注意别让螃蟹夹着手!”
“好嘞!”
“明白!”
众人轰然应诺,立刻分散开来,如同训练有素的士兵,扑向各自的“战场”。
曹云飞带着大壮,走到一片布满黑色牡蛎的礁石前。这些牡蛎个头不小,密密麻麻地附着在礁石上,外壳锋利如刀。曹云飞抽出猎刀,看准一个牡蛎壳闭合的缝隙,将刀尖小心翼翼地插进去,手腕微微一拧,利用巧劲,“咔哒”一声,便将牡蛎壳撬开,露出里面肥嫩饱满的蚝肉。他熟练地将蚝肉剜出,扔进大壮撑开的铁皮锅里。
“学着我的样子,小心手,这壳子边缘快得很。”曹云飞一边动作不停,一边指导着大壮。大壮看得仔细,也拿起一把螺丝刀(从工具箱里找出来的),尝试着撬取,虽然动作笨拙,成功率不高,但也渐渐掌握了窍门。
另一边,靳从起那边传来了兴奋的叫声。“出来了!出来了!”只见二狗在一个小孔里撒了点珍贵的盐粒,没过几秒钟,那孔里果然慢慢探出一个肉质肥厚的“象鼻子”(蛏子的出水官),二狗眼疾手快,一把捏住,小心翼翼地将其从泥里拔了出来,那是一只足有巴掌长的肥硕蛏王!“哈哈!看这个头!”二狗得意地炫耀着。靳从起和大刘也陆续有所收获,蛤蜊、蛏子不断被扔进油毡布里。
于小海那边更是战果辉煌。他像一条灵活的鱼,在齐腰深的海水里穿梭,目光锐利地扫视着礁石缝隙。突然,他猛地将手中的鱼叉刺向一个石缝,“中了!”他欢呼一声,从水里提出鱼叉,叉尖上赫然穿着一只挥舞着大钳子、比成人手臂还粗的锦绣龙虾!那龙虾通体暗红色带花纹,在阳光下闪烁着华丽的光泽。“我的娘哎!这么大个的龙虾!”连曹云飞看到都忍不住惊叹了一声。于小海再接再厉,又从一个深坑里摸出了几个浑身是刺的黑胆海胆,以及几个比拳头还大的海螺。
小陈则忙碌地穿梭在几人之间,将收获的海货集中起来,看着铁皮锅和油毡布里迅速堆积起来的各种海鲜,脸上乐开了花,早上的惊吓早已抛到九霄云外。
整个滩涂和礁石区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汗水顺着他们的额角滑落,混合着溅起的海水,但他们毫不在意,脸上洋溢着收获的喜悦和专注。大海,这位曾经咆哮着吞噬他们船只的暴君,此刻又慷慨地展开了它的怀抱,提供了生存所需的馈赠。
然而,危险总在不经意间潜伏。正在奋力撬取牡蛎的大壮,因为过于专注,脚下踩到了一片覆盖着海藻的湿滑礁石,身体猛地一个趔趄,向着侧面深水区倒去!那里水流看似平缓,实则暗藏着一股不小的离岸流!
“大壮!”曹云飞眼角的余光瞥见,心中一惊,丢下手中的猎刀和牡蛎,一个箭步冲过去,在大壮即将落入水中的瞬间,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大壮庞大的身躯带来的惯性差点把曹云飞也带倒。曹云飞脚下发力,腰腹收紧,硬生生稳住了身形,将大壮拽了回来。两人都惊出了一身冷汗。
“没事吧?”曹云飞喘着气问道。
大壮惊魂未定,脸色发白,连连摇头:“没……没事,谢谢云飞哥……这地方太滑了……”
“都小心点!”曹云飞再次高声提醒所有人,“看着脚下,注意水流!收获再多,也没有命重要!”
这个小插曲让众人更加警惕,但并没有影响大家的干劲。随着潮水越退越远,暴露出来的滩涂面积更大,收获也愈发丰富。除了预想的贝类和龙虾,他们甚至还用自制的拦网在浅水区捞到了一些惊慌失措的小鱼和几只肥美的梭子蟹。
当日头开始西斜,潮水有回涨的趋势时,曹云飞下令收工。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战利品——满锅的牡蛎肉,油毡布里活蹦乱跳的蛏子、蛤蜊和螃蟹,于小海手里那只显眼的大龙虾,还有不少海螺、海胆和小鱼——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发自内心的、满足的笑容。这是他们登岛以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大丰收!
“走!回家!今晚咱们搞个海鲜大餐,犒劳犒劳自己!”曹云飞大手一挥,豪气干云。
众人齐声欢呼,抬起沉甸甸的收获,踏着夕阳的金辉,唱着不成调的山歌,浩浩荡荡地返回营地。饥饿的阴影暂时被这丰硕的收获驱散,生存的希望,如同那篝火上即将升起的炊烟,愈发清晰、坚定。这片陌生的海洋,终于向他们展露了它慷慨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