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剩下的躯体部分,曹云飞也没有丝毫浪费。他手持猎刀,熟练地将其分割成几十斤重的大块。这些肉块虽然不如后腿肉和里脊肉那般珍贵,但同样具有一定的价值。
最后,曹云飞转头对靳从林和小军说道:“从林,小军,你们俩辛苦一下,把这些肉块分散扔到远一点的林子里去。这样既可以避免被其他动物发现,也能让这片森林中的生物得到一些食物。”曹云飞吩咐道,“算是给这山里的其他住户留点‘买路钱’,免得它们惦记着我们。”
靳从林和孙小军明白这是为了避免被食肉动物追踪,立刻照办,费力地将那些沉重的肉块拖起来,朝着不同的方向,尽可能远地抛了出去。
做完这一切,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篝火成了这片黑暗森林里唯一的光源,映照着三人疲惫而脏污的脸庞,以及地上那具被分割得七零八落、只剩下骨架和部分残肉的黑熊尸体。
曹云飞将熊掌、熊皮卷好,和那几大块精熊肉一起,用剩下的绳索勉强捆成一个巨大的、沉重的包裹。他自己背起了最重的包裹,将猎枪挎在肩上。靳从林和孙小军也分担了一部分熊肉。
“黑云”似乎也知道任务完成,放松了下来,围着篝火转了两圈,然后在曹云飞的示意下,走到了队伍的前面,准备带路下山。
“走吧,回家。”曹云飞最后看了一眼那片狼藉的战场,声音平静。手刃仇敌带来的短暂快感早已被现实的疲惫和对父亲伤势的担忧所取代。他现在只想尽快赶回父亲身边。
三人一狗,背着沉甸甸的战利品,踏着夜色,沿着来时的路,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山外走去。沉重的负担压得他们步履蹒跚,但每个人的心里却都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尤其是曹云飞,那颗自从得知父亲受伤后就一直燃烧着怒火和焦虑的心,此刻终于稍稍安定了一些。他带回去的,不仅仅是价值不菲的战利品,更是他作为儿子,为父亲讨回的公道,是一份沉甸甸的、用勇气和生命搏杀换来的孝心。
当屯子那零星昏暗的灯火终于在前方若隐若现地出现时,曹云飞、李二牛和赵三胖三人的身体已经到达了极限,几乎快要脱力了。他们的脚步踉跄着,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仿佛随时都可能倒下。
然而,就在这时,一阵熟悉的狗叫声传来。这声音对于疲惫不堪的三人来说,就像是沙漠中的甘霖,让他们精神一振。原来,村里的狗早就听到了他们的脚步声,并且通知了那些一直惦记着他们的村民。
果然,不一会儿,就有几个村民迎了出来。当他们看到曹云飞三人那满载而归、浑身血污的狼狈模样时,不禁都愣住了。尤其是当他们的目光落在那张需要两个人才能抬动的巨大熊皮和那硕大的熊掌时,更是发出了一片惊呼声。
“天哪!这是那头巨熊吗?”
“曹云飞,你真的把它给宰了?”
“这可真是太厉害了!”
惊叹声此起彼伏,消息像风一样迅速传遍了整个屯子。人们纷纷奔走相告:曹云飞进山,把伤了曹有才的那头巨熊给宰了!
这个消息如同重磅炸弹一般,在屯子里引起了轩然大波。原本因为管大山的丑闻而对曹云飞一家有些微词和异样目光的乡邻们,此刻看向他们的眼神彻底发生了改变。
那眼神中充满了敬畏、佩服,甚至还夹杂着一丝恐惧。在这个靠山吃山的地方,能够单人匹马力毙巨熊的猎手,无疑是真正的英雄,是拥有让所有人都闭嘴的硬实力的强者!
曹云飞没有理会这些目光和议论,他让靳从林和孙小军将部分熊肉分给帮忙的乡亲和之前受惊的伐木工友,自己则背着最珍贵的熊胆和熊皮,径直回了家。
家里,李凤英和曹云霞听到动静早就迎了出来,看到儿子(哥哥)平安归来,还带回了仇敌的“首级”,又是哭又是笑。管彤彤抱着孩子站在门口,看着丈夫那疲惫却挺拔的身影,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下,眼中泪光闪烁,却带着骄傲。
曹云飞将熊皮和熊掌交给母亲和妹妹处理,自己则小心翼翼地捧着那个油纸包,对管彤彤说:“彤彤,准备一下,我们马上去县医院。有这个,”他掂了掂手里的熊胆,“爹的伤,能好得更快些。”
他没有在家多做停留,甚至没来得及换身干净衣服,只是胡乱擦洗了一把脸,喝了碗热粥,便带着管彤彤和那颗珍贵的熊胆,再次踏上了前往县医院的夜路。
马车在寒夜中疾驰。管彤彤靠在曹云飞身边,能感受到他身体传来的疲惫,但更能感受到他那份沉静如山的担当。她轻轻握住了他粗糙的大手,低声道:“辛苦你了,云飞。”
曹云飞反手握了握她的手,没有说话,目光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爹,儿子给你报仇了,也给你找来了最好的药,你一定要挺过去!
复仇的篇章,随着黑熊的毙命暂时翻过。而用这复仇的成果,去抚慰父亲身心的创伤,去应对后续更加复杂的局面,则是摆在他面前的新课题。但此刻,握着手中医治父亲的希望,感受着身边妻子的温暖,曹云飞觉得,再难的路,他也能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