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飞,趁女眷们不注意,靳从起压低声音,我在县里听说个事...
原来有人在高价收购猴头菇,说是要往南方倒卖。不少生面孔进了山,专挑险峻的地方找,已经摔伤了好几个。
这不胡闹吗?曹云飞皱眉,那玩意儿长在悬崖上,不要命了?
正说着,小芳突然惊呼一声——她在黑云伤口里取出了半截铁丝!正是昨天那个捕兽夹上的。
这不对劲,曹云飞脸色沉了下来,正经猎户不会用这种阴招。
送走客人后,他特意去了趟管大山家。老猎户一听就火了:肯定是那帮外地来的二道贩子!去年就有人用电网打野猪,连怀崽的母猪都不放过!
曹云飞心里记下了这事。回家路上,他绕道去了趟遇见狐狸的地方。捕兽夹已经不见了,但草丛里多了个亮闪闪的东西——是颗狼牙,用红绳穿着。
有意思...曹云飞把狼牙戴在脖子上。山里老辈人说,狐狸报恩会送护身符,没想到是真的。
转眼到了中秋节。曹家院子里支起了大圆桌,靳从起带着小芳来了,管大山一家也到了,连独臂张和鹰眼刘都拎着山货来凑热闹。
李凤英炖了猴头菇老母鸡汤,金黄的油花飘在碗里,香得人直咽口水。管彤彤脸色红润,一手抱一个孩子喂奶,看得小芳直羡慕。
曹哥手艺绝了,靳从起啃着鸡腿含糊不清地说,这菇咋找着的?
曹云飞把冒险经历一说,惊得小芳直捂嘴。管大山趁机教育儿子:看见没?这才是真把式!你那两下子,连兔子都套不着!
管树海委屈地扒饭,突然想起什么:姐夫,听说有人偷猎母熊?
屋里顿时安静下来。曹云飞放下碗:你听谁说的?
就昨天,管树海压低声音,我在公社看见几个生面孔,车上拉着头母熊,肚子还被剖开了...
造孽啊!李凤英拍腿大骂,怀孕的母兽也打?
曹云飞和管大山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怒火。老猎户沉声道:这事儿没完。
宴席散后,曹云飞躺在炕上久久不能入睡。管彤彤轻轻靠过来:想啥呢?
我在想...曹云飞摸着胸前的狼牙,得进山看看。
第二天天没亮,曹云飞就带着黑云出发了。他特意绕到上次救狐狸的地方,果然发现了一串轮胎印——是那帮偷猎者的!
顺着车辙追踪,来到一片红松林。眼前的景象让曹云飞攥紧了拳头——树干上留着深深的爪痕,地上有大片发黑的血迹,还有被随意丢弃的熊胎盘...
畜生!他蹲下身,捡起个弹壳闻了闻,是半自动步枪。
黑云突然冲着西边狂吠。曹云飞悄悄摸过去,看见辆绿色吉普停在林间空地上,三个男人正围着火堆烤肉。
大哥,这回赚大发了,一个瘦子啃着熊掌说,光那张熊皮就值五百!
傻了吧?领头的刀疤脸嗤笑,熊胆更金贵,南方老板出价两千!
曹云飞强忍着怒火,记住了三人的长相。正准备撤退,不小心踩断根树枝。一声,刀疤脸立刻抄起枪:
千钧一发之际,灌木丛里突然窜出个红影——是那只火狐狸!它故意弄出动静往反方向跑,引开了偷猎者的注意力。
晦气!刀疤脸骂骂咧咧地坐回去,还以为是人呢...
曹云飞趁机溜走,直接去了公社找赵铁军。这货现在当上了林业局稽查队的小头目,一听这事就炸了:又是这帮王八蛋!上个月就接到举报,一直没抓着现行。
两人商量了计策,决定来个守株待兔。曹云飞熟悉地形,知道偷猎者肯定还会来——这片林子还有头带崽的母熊。
回家路上,夕阳把山峦染成了金色。曹云飞摸着胸前的狼牙,突然明白了老辈人常说的话:山里的一草一木都有灵性,你敬它一尺,它敬你一丈。
黑云似乎感受到主人的心绪,轻轻蹭了蹭他的手。远处传来几声悠长的狼嚎,像是在为逝去的母熊哀鸣。
曹云飞蹲下身,揉了揉黑云的耳朵:咱们得帮帮那头小熊崽...
夜色渐浓,一轮满月升上天空。曹云飞轻手轻脚地进了屋,看见管彤彤搂着两个孩子睡得正香。月光透过窗棂,在炕上洒下一片银辉。
他悄悄取出猎刀,在月光下细细打磨。刀刃反射的寒光映在脸上,勾勒出坚毅的轮廓。为了这片山林,为了子孙后代能看见这些灵性的生命,有些事必须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