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云飞这才放心。三人继续处理猪肉,最好的里脊和后臀尖要卖给县里领导,五花肉切成条准备腌咸肉,肥膘则熬成猪油。
正忙活着,林子里突然传来脚步声。王有福带着两个儿子钻出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地上的猪肉:哟,曹家小子运气不错啊!
曹有才不动声色地挡在猪肉前:老王,年货备齐了?
还差些肉。王有福搓着手,这野猪...
不卖。曹云飞斩钉截铁,供销社李科长预定了。
王家人悻悻地走了。靳从起朝他们背影啐了一口:呸!去年偷咱们套的兔子,还有脸要肉!
回屯路上,爬犁压出深深的辙印。曹云飞突然发现雪地上有串奇怪的脚印:像是...蹄子绑了布?
曹有才蹲下一看,脸色骤变:是王家人!他们跟踪咱们!老人猛地站起身,快回去!西沟那边肯定还有猪群!
果然,等他们赶到西沟时,远处已经传来枪声。树丛后闪过蓝工装的身影——竟是林场保卫科的刘大炮!王有福点头哈腰地跟在后面,显然是他通风报信。
靳从起气得直跺脚,咱们发现的猪群!
曹云飞却拉住他:别急。他眯眼数了数枪声,才放了三枪,他们打不着。
确实,半小时后刘大炮骂骂咧咧地空手而归。野猪群早被枪声惊散,逃进了密林深处。
曹小子!刘大炮看见他们,眼睛一瞪,这山头是林场的,野物也是林场的!
曹云飞不慌不忙地亮出猎证:县里发的证,全境可猎。他指了指爬犁上的猪肉,要不您跟李科长商量商量?
听到李科长的名号,刘大炮顿时蔫了。王有福还想说什么,被曹有才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傍晚的云记山货热闹非凡。听说打了大野猪,乡亲们早早来排队。曹云飞按老规矩,给屯里每户分了二斤后腿肉。刘老汉捧着肉直抹眼泪:好些年没见这么肥的野猪肉了...
管彤彤系着花围裙记账,小脸冻得通红也不喊累。李凤英和靳从起他妈在里间忙着灌血肠,猪血混着荞麦粒灌进肠衣,蒸出来香飘十里。
夜深了,曹云飞蹲在院里熬猪油。管彤彤偷偷溜过来,往他嘴里塞了块刚炸的油梭子(猪油渣)。金黄的油渣又酥又脆,带着淡淡的咸香。
明天还进山不?小丫头小声问。
曹云飞摇摇头:够了。他指了指仓房里挂的咸肉,再打就浪费了。突然想起什么,对了,给你留了个好东西。
他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是野猪的獠牙!已经打磨得光滑锃亮,顶端钻了小孔,可以当挂坠。
管彤彤惊喜地接过来,我娘说这个辟邪!
正说着,院门突然被推开。曹有才带着满身寒气进来,手里拎着个鼓囊囊的麻袋:老张家给的谢礼。倒出来是半袋冻梨,说谢谢咱们的猪肉。
曹云飞拿起个冻梨啃了一口,冰凉的梨肉甜中带酸,化在嘴里像喝了口蜜。窗外,腊月的雪又悄悄下了起来,覆盖了这个充满肉香的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