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夜初窥门径,接引下一缕微不可察的星辉后,陈小二便彻底沉入了这条前所未有的修行之路。
他不再踏出陈府半步,对外界的一切风言风语充耳不闻。每日里,除了必要的进食和短暂的睡眠,他将所有时间都耗在了那间简陋的卧房内。白天,他反复研读、记忆星图皮纸上的每一个细节,揣摩那些玄奥的注释;夜晚,当星辰布满苍穹,他便盘膝坐下,借助黑色石板的神秘力量,进入深沉的观想状态,引动那丝丝缕缕的星辉。
过程远比想象的更为艰难和枯燥。
星辉之力并非温和的天地灵气,它带着宇宙深空的冰寒与锐利。最初几日,那微弱的星辉流入“天枢”虚窍,带来的刺痛与麻痒几乎让他难以集中精神。每一次引导,都像是在用冰冷的绣花针,小心翼翼地刺探着体内一片未知而脆弱的领域。
进展缓慢得令人绝望。数个夜晚的苦功,积累的星辉也不过发丝般细微,在冲击那闭塞的“天枢”窍时,宛如滴水穿石,看不到丝毫明显的效果。身体的疲惫,精神的耗损,以及内心深处不时涌起的、对这条路径是否可行的怀疑,如同潮水般一次次冲击着他的意志。
若非怀中那黑色石板总能在他即将支撑不住时,传递来一丝稳定识海、助他稳固观想的冰凉气息,他或许早已放弃。
“不能急,不能慌……祖父留下此物,定有其深意。既然走上了这条路,便没有回头可言。”他常常在修炼间隙,握着那冰冷的石板,以此警醒自己,压下心中的焦躁。
如此,日升月落,整整七日过去。
第七日深夜,子时。万籁俱寂,正是星力最为活跃之时。
陈小二如常盘坐,心神完全沉入识海中那幅缓缓运转的星图。今夜,他感觉似乎有些不同。识海中的星图比往日更加清晰,与夜空中的星辰呼应也更为紧密。通过石板引导汇入的星辉,虽然依旧细微,却比前几日凝实了一丝。
他引导着这稍显凝实的星辉流,如同过去七天无数次尝试那样,小心翼翼地“撞击”着那坚固无比的“天枢”窍壁垒。
一次,两次……十次……
就在他以为又将是无功而返的一夜时——
“嗡!”
一声几不可闻的轻鸣,自他体内深处响起!
那坚固的“天枢”窍壁垒,在经历了不知多少次的冲击后,终于被那孜孜不倦的星辉水滴,凿开了一个微不可察的缝隙!
刹那间,陈小二浑身剧震!
原本只是丝丝缕缕汇入的星辉,仿佛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口,虽然依旧微弱,却不再是散逸的状态,而是有了一处可以暂时存留、流转的“据点”!一股远比之前清晰、冰凉的气流,自“天枢”窍那丝缝隙中流入,缓缓向下,依照星图所示的部分轨迹,开始浸润他干涸已久的经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