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祠庙地下,气氛已然降到了冰点。
“他们发现了痕迹。”耶律斜轸做出了判断,语气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这里不能再待了。”
“转移?现在全城戒严,能转移到哪里去?”赵光义脸色发白,“出去就是自投罗网!”
“待在这里,同样是等死。”耶律斜轸挣扎着站起身,牵动伤口让他额头渗出冷汗,但眼神却异常坚定,“必须走。涂山使者,可有备用的、更隐秘的藏身点?”
涂山氏暗探沉默了片刻,缓缓摇头:“原本有几处,但据刚刚收到的零星消息,都已被影卫标记或监控。如今神都,几乎没有绝对安全之地。”
绝境!真正的绝境!
耶律斜轸深吸一口气,看向赵光义:“宋主,你手下还有几人可用?身手如何?”
“连本王在内,还有四个能打的。”赵光义咬牙道,“怎么?要硬闯?”
“不。”耶律斜轸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我们分头行动。你带你的人,想办法混入南城那片混乱的溃兵营地,那里人员复杂,影卫监控相对薄弱,或可暂时隐匿。”
“那你呢?”赵光义急问。
耶律斜轸看向头顶:“我伤势未愈,行动不便,跟着你们只会是拖累。我留下。”
“你疯了!留下就是死!”
“未必。”耶律斜轸嘴角勾起一丝近乎惨淡的弧度,“最危险的地方,有时反而最安全。而且……我需要确认水门是否真的被成功破坏。这关系到后续所有计划。你们走,保留力量。我留下,若能侥幸不死,或可为你们,为恩主,争取最后的时间。”
这是断臂求生的抉择。赵光义看着耶律斜轸那平静却不容置疑的眼神,知道再劝无用。他重重一拳捶在土壁上,低吼道:“妈的!你给老子活着!等城破了,本王请你喝最好的酒!”
“但愿有此机会。”耶律斜轸微微颔首。
没有更多的时间告别或伤感。在涂山氏暗探的指引下,赵光义带着他最后三名精锐,利用黎明前最后一点黑暗,如同水滴融入大海般,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座即将被重点搜查的废弃祠庙。
耶律斜轸则在那名自愿留下的涂山氏暗探帮助下,艰难地转移到祠庙内一处更加隐蔽、由倒塌神像和碎砖构成的夹缝之中,那里仅能容一人蜷缩,几乎与废墟融为一体。
他藏好身形,握紧了手中的弯刀,如同受伤的孤狼,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风暴。
阳光,终于刺破了神都上空的阴云,照亮了这座死亡囚笼。而影卫拉网式的搜查,也如同精准的剃刀,开始向着城西这片区域,缓缓梳篦而来。
生存与毁灭的倒计时,滴答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