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的“疲敌之策”迅速得到执行。数支由联盟中最擅长山地奔袭、丛林隐匿的战士组成的小队,消失在南方连绵的山林之中。他们的任务明确:不寻求正面战斗,只为寻找并破坏蚩尤大军的补给线,焚毁粮草,袭扰落单的运输队。
与此同时,几位胆大心细、口才出众的使者,也带着联盟的信物和承诺,秘密前往南方那些尚未被蚩尤完全控制的部落。
联盟大营并未因此而松懈,反而更加忙碌。仓庚长老管理的辎重营成了最热闹的地方,各部落按“定例”送来的物资堆积如山,算盘声(林渊“发明”的一种简易计算工具,由穿在木框上的竹珠组成)和记录员刻写符号的沙沙声日夜不绝。
“粟米,三百又四十黍……不对,这袋明显不足!”一个年轻记录员皱着眉头,拎起一个兽皮袋掂量着。
旁边来自有邰部落的运送者脸色一红,嘟囔道:“路上……路上被山鼠啃了些……”
“按新规,不足者需补足,或扣减相应兑换额!”记录员一丝不苟,拿出登记板准备刻画。
那运送者顿时苦了脸,周围其他部落的人则发出低低的哄笑,有人调侃:“有邰部的,下次多带几只猫啊!”
然而,前线传回的消息,却让这份活泛蒙上了阴影。
第一批袭扰小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才带回情报。蚩尤大军的主力确实仍在集结,但其前锋已极具威胁。尤其是蚩尤麾下有一支特殊的“兽骑兵”,并非传统的牛马,而是……一种体型庞大、毛色黑白相间、看似憨厚实则力大无穷的猛兽!
“那巨兽,形似熊,却又不同,眼圈黝黑,耳朵圆润……看着……看着甚至有些……蠢笨可爱?”一名脸上带着血痕的侦察兵,在汇报时表情古怪,似乎不知该如何描述,“可一旦冲锋起来,地动山摇,寻常木栅石墙一撞即碎!兄弟们设置的陷阱,它们一巴掌就拍烂了!而且……而且它们好像特别爱啃食我们丢弃的铜锅、铜矛……”
帐内众人闻言,面面相觑。形似熊,黑白相间,蠢笨可爱却力大无穷……还吃铜?这是何等怪物?
“食铁兽……”林渊低声自语。
“食铁兽?”轩辕捕捉到了这个词,“渊,你知晓此兽?”
林渊说道:“此兽名为‘貘’,或可称‘食铁兽’,齿爪锋利,力能开山,性情看似温吞,实则暴烈。其皮毛厚韧,寻常石矢难伤。蚩尤能驭此兽为骑,确实棘手。”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个让人哭笑不得的细节:“此兽嗜食金属,尤其喜铜。或可从此处着手思量对策。”
炎帝抚额:“喜食铜?难道要我们送上铜器喂饱它们不成?”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喧哗。一名传令兵飞奔入帐:“报!两位共主,渊先生!派往‘葛天氏’的使者回来了!还……还带回了葛天氏的长老!”
众人精神一振。葛天氏是南方一个以织染闻名、颇具声望的中等部落,若能争取过来,意义重大。
很快,风尘仆仆的使者和一位面容憔悴却眼神坚定的葛天氏长老被引了进来。
“两位共主!渊先生!”使者激动地汇报,“葛天氏愿加入联盟,共抗蚩尤!”
那葛天氏长老则直接跪倒在地,声音悲愤:“蚩尤暴虐!强征我族青壮为奴,掠夺我族织机与染方!族中稍有反抗,便遭屠戮!我族……我族实在是活不下去了!求共主收留,我葛天氏愿举族北迁,效犬马之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