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缓抬起头,那双原本还带着一丝残存希冀的凤目,死死地盯着行痴的背影。
这个男人……
这个她名义上的丈夫……
他根本……根本就不在乎她的死活!
呵呵……
何其可笑!
何其悲哀!
朱镇将琪琪格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冷笑更甚。
他看着行痴那副急于追问冒牌货下落的丑态,语气却越发平静,平静得如同结了冰的湖面。
“大师,你似乎更关心那个让你蒙羞的冒牌货是谁。”
“而不是你那真正的皇后,受了何等非人的折磨,如今……是死是活?”
行痴被朱镇一语点破,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尴尬与恼怒。
随即强自辩解道:“朕……朕自然关心皇后安危!”
“只是……只是那贼人胆大包天,竟敢欺瞒朕、欺瞒天下如此之久!”
“朕定要将其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好一个碎尸万段!好一个挫骨扬灰!”朱镇抚掌大笑,只是那笑声中,却充满了无尽的嘲讽与冰冷。
“大师果然还是有几分九五之尊的帝王气魄啊!”
“只可惜,”他话锋一转,眼神锐利如刀,“你这帝王气魄,用错了地方!”
“你对那让你戴了十几年绿油油帽子的冒牌货恨之入骨,必欲除之而后快。”
“却对自己那被囚禁十数年,受尽非人折磨的原配发妻。”
“连一句……最起码的问候都没有!”
朱镇一步步逼近行痴,声音如同从九幽地狱传来,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寒意。
“大师,你这心,可真是比昆仑山的万年玄冰还要冷啊!”
“难怪……难怪你当年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人,被人掉包了都未曾发觉!”
“因为,你的心里,从来就没有过她!”
“她对你而言,不过是一件可以随意丢弃的政治工具,一个无足轻重的摆设罢了!”
朱镇的话,如同一柄柄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烙在行痴的心上。
也烙在琪琪格那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上。
琪琪格缓缓闭上了眼睛,两行清泪无声滑落,滴落在冰冷的青石板上,碎成一地晶莹。
这个男人……
真的不值得……
真的是错付……从十三岁就错付了的人生啊、
她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凄美的笑容。
就此……了断吧,别了爱新觉罗。
朱镇看着琪琪格那张仿佛在一瞬间历经了生死轮回的脸。
这小娘皮,火候差不多了。
他转过头,目光重新落在那个失魂落魄。
兀自沉浸在“真假太后”巨大冲击中的行痴和尚身上。
“大师。”朱镇的声音不高,却如同平地惊雷,在寂静的禅房内炸响。
行痴猛地一震,抬起那双布满血丝,充满了痛苦与迷茫的眼睛,死死盯着朱镇。
“你……你方才所言,可是真的?”他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不确定的希冀,“那……那冒充之人,抓住了没有……”
“大师,您先别急着关心那个冒牌货了。”朱镇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打断了他的话。
他伸手指了指身旁,那个身着月白道袍,青丝如瀑,面容清冷,此刻却眼神空洞,仿佛灵魂出窍一般的琪琪格。
“你眼前这位女冠,”朱镇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道,“便是那被锁在柜子里十几年的皇后,博尔济吉特·阿拉坦琪琪格。”
“也是……你名义上的皇后!”